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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放開,她也忘了抽出來。
姬玉落抽了抽,竟是沒抽出來。
她蹙著眉頭去看霍顯。
霍顯目光落在牆上,似是走神一般,慢悠悠地才落下眼眸看她,稍頓之後放開手,「忘了。」
牆門打開後,一片大亮。
方才起火,四處窗子都打開了,他們沒走正門,從窗外翻了出去。待回到了馬車上,霍顯才發覺姬玉落的臉色竟比密室里看起來還要不好,蒼白得像張紙。
她緊緊抿住唇,雖背依舊挺得很直,但能看出來懨懨的,目光空散地落在窗外。
霍顯忽然伸手去碰她的額頭,豈料她的反應還是這般快,當即就擒住他的手指向後掰,皺眉看他:「又怎麼?」
霍顯張了張嘴,嘖……算了。
「沒怎麼,我把帘子撩開一點總行吧,興你看風景,不興我看?」
姬玉落莫名其妙地瞥他,隨即將車簾拉全拉開,晝光一下從車窗躍了進來,霍顯被刺得眯了眯眼,適應了光線之後,又重新去打量她。
姬玉落眼下是很難受的,只怕多說一句話就要吐出來,才盯著窗外分散注意力,可架不住霍顯這樣看她,猶如將她扒光了在打量,她忍無可忍地回過頭,「有話就說。」
「我在等你說。」霍顯道:「方才在密道里,你還有話沒說完。」
姬玉落一怔,才想起她離間他和趙庸的話,確實還有話沒說完,因那地方她實在不喜歡。
姬玉落默了默,正沉吟措辭,才剛開口說了個「你」字,馬車驀地剎住,車廂大幅度顛簸了一下,姬玉落一時不防,往霍顯身上撞去。
這本也沒什麼,要命的是她這麼一撞,胃裡翻江倒海地往上涌,「嘔——」
作者有話說:
一更
第43章
原來是街邊竄來只黑貓, 險些就要成馬下冤魂,南月才下意識勒了韁繩。
有驚無險。
南月鬆了口氣,向裡頭道:「主子, 沒事吧?」
車廂內無人應答。
霍顯沉默地看著姬玉落面上划過片刻懵怔, 他還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除了惱怒嘲諷以外的鮮活表情, 正想再看一眼時, 她已經匆忙坐直了身子。
氣氛仍是無言。
南月仍在追問。
過了好半響,南月都要以為裡邊的人是不是撞昏過去時, 霍顯才慢慢道:「沒事,走吧。」
當著姬玉落的面, 霍顯慢條斯理地解了腰帶, 褪去長衣,丟到角落。
但他做這些動作的期間,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姬玉落。
姬玉落的視線則在他手上,直到那件慘兮兮的長衣落在地上, 她才抿了口隔夜的茶, 抬目看他,道:「我會給你洗乾淨。」
她又斟酌了一下,「或者賠你件新的。」
霍顯氣得想笑。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 憋半天就憋出這麼兩句。
他拿帕子擦著手,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衣裳不用你洗。」
「你是怕黑,還是怕那個環境?」
姬玉落臉色倏地一變, 像是渾身都冒出了刺,方才還能好好說話, 聞言便冷了臉, 與他對視片刻, 扭頭面向窗外。
只是她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眼尾因為嘔吐還染上了一點紅。
霍顯並未逼問,帕子丟在小几上,朝外吩咐:「駕這麼快,趕著投胎?」
南月莫名其妙,快嗎?
他「哦」了聲,只好放慢了速度。
昨日的驚心動魄無人知曉,紅霜帶著碧梧先行折返,藉口主君帶著夫人去了蕭府赴宴,劉嬤嬤並未發現端倪,此時看小夫妻一前一後回來,也不覺意外。
姬玉落不聲不響回了寢屋,霍顯吩咐人,道:「給屋裡送點粥。」
小丫鬟應下後,霍顯才冷眼掃過那幾個站在遠處大樹下的護衛,一個個垂頭喪氣,猶如喪家之犬,大概是覺得沒臉見人,脖子都快折到地上了。
府里的守衛是南月負責,這幾個人的上司,其實是南月。南月也低下頭,「主子,是我大意,我再挑幾個靈敏的過來。」
霍顯道:「不用再看了,她要是想走,誰都攔不了,但是他們幾個今日能活著回來那是別人高抬貴手,本事不夠就是要挨打!」
南月心下一凜,心領神會地應了是。
霍顯說罷便要移步,然動作倏地一頓,他回頭看南月:「你對催雪樓那麼熟悉,可知道姬玉落這個名字?」
南月愣了一下,先是由此想到姬玉瑤,聯想那孫志興的說法,便猜測姬玉落許是那位真正的名字。
這與催雪樓有什麼干係?
姬玉落,玉落……等等!
南月的眼神驀地一亮,脫口而出道:「玉落小姐?屬下那回被俘在暗牢里,命人動刑的就是一位女子,旁人是這麼喊她的,玉落小姐!我絕不會記錯!主子可記得屬下曾說過,那謝宿白身邊有個女子,走哪帶哪,就是她!」
當日他被綁在木柱上,身後來了個女子,本昏暗的牢獄忽然被數個火把點得通亮,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在聽說他是錦衣衛的人後,身後的那個聲音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錦衣衛,替誰做事,閹黨麼?」
她說:「留他一口氣,給我扒光了丟在鎮撫司門口。」
思及此,南月幾乎要跳腳,「就是她!主子,她——」
霍顯瞟過來的眼神太涼,含著莫名的警示意味,「她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