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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沒問。

  不關她的事,她一概不問。

  半響闃寂,姬玉落道:「霍顯識破了我的臉,卻沒有識破我的身份,何況他沒將我交由錦衣衛,暫時無礙,而且他說——」

  姬玉落頓了一下,眉頭輕擰,她很少露出這樣複雜疑惑的神情,「樓盼春,與師父有什麼干係麼?」

  「噗——」沈青鯉那一口茶噴了出來。

  姬玉落與謝宿白皆看過去,沈青鯉訕訕笑著:「這茶真、真難喝。」

  姬玉落不管他,回頭看向謝宿白。

  謝宿白面色不改,道:「怎麼這樣問?」

  姬玉落道:「霍顯的身法看似與我同出一系,他說那位樓大將軍在世時有過幾個同門,不知是真是假?他好像也是因為這個才對我產生諸多興趣,暫留了我在身邊。」

  謝宿白隱在杯盞後的唇輕輕拉扯了一下。

  當然是假的,霍顯怎麼會不知道,樓盼春哪來的什麼同門師兄弟,其言下之意怕是在探究別的。

  他淡淡道:「叔父乃江湖中人,怎會與樓將軍有什麼牽扯。」

  姬玉落想也是,於是緩緩點下頭,只是緊鎖的眉還沒鬆開,看了眼偏移的日頭,那出戲快唱完了,於是作勢起身,道:「若無要事,我便先走了。」

  謝宿白知道沒法強行送走她,於是道:「我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一到,無論你的事成不成,都必須走。霍顯不是傻子,時日長了,他從你身上挖掘不到有價值的信息,未必肯留你。」

  姬玉落沉吟片刻,明白謝宿白言之有理,頷首道:「好。」

  走之前,姬玉落看了眼茶桌對面的白牆上懸著的畫,正是那副「夜闌聽雨」。

  謝宿白把這幅畫也帶來了。

  珠簾在姬玉落走後輕輕晃動著,沈青鯉才走過來,看謝宿白慢條斯理品著茶,嗤道:「裝,你就裝,捨不得人直說唄,看你這不在意裝了幾年,我都替你心累!」

  沈青鯉聽牆角聽得心中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被謝宿白這冷颼颼一瞥,火滅了,才想起自己是來聲討他的。

  他一拍桌几:「我說你也太不講道義了!你拿我當餌去試霍顯?怎麼,他若逮著我,念舊情放我走的話,說明這人還沒完全投靠趙庸或今上,但他萬一真就良心餵了狗,你打算替我收屍啊?!還好老子他媽跑得快——」

  他跑得快,卻賣了姬玉落。

  沈青鯉說著聲音漸小,果然就見謝宿白不輕不重地看著他:「我現在替你收屍也可以,想要什麼樣的棺材?」

  作者有話說:

  久等!

  第35章

  沈青鯉噎了噎, 正要打哈哈糊弄過去,就見謝宿白驀地握緊拳頭,抵唇重重咳嗽起來, 咳得那張蒼白的臉都泛起了紅。

  傲枝嚇了一跳, 忙給他添茶, 又遞上白淨的帕子。

  一看就知他方才忍了許久才沒在姬玉落面前露出端倪, 什麼老樣子,沒大礙, 都是狗屁!

  沈青鯉臉上的玩笑瞬間隱沒,道:「岳大夫究竟如何說的?」

  謝宿白止住咳嗽, 攥住白帕的那隻手骨節都白了, 他往椅背上靠,閉眼緩了緩,才睜眼說:「抓緊行事吧。」

  沈青鯉沉默地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後, 又緩緩吐息, 卻還是沒忍住,噌地一下站起身,怒目橫眉道:「你能不能先顧好你自己!若非這些年殫精竭慮, 你的身體何至於此?難道就非要、就非要如此嗎?」

  謝宿白擦著手,聞言停住動作, 仰頭去看他,「非要如此, 你該明白我的。」

  沈青鯉平復了下心情,揉著額角復又坐下, 「九玄營總督寧衡, 也是你有意將他暴露, 你想用他在朝中掀起波瀾,倘若今上為此殺了他,便會引起很多人不滿,而這些人,更能為你所用,是嗎?」

  謝宿白不否認,「是,可惜了。」

  可惜寧衡沒死,只是暫收押進昭獄而已。

  不僅是寧衡,其餘牽扯的人都保住了性命,今早朝會上,諸臣求情,順安帝竟然還鬆了口,且因此受了不少讚許,最後散朝時,飄得都快飛起來了。

  沈青鯉凝視他,「寧叔這些年忠心耿耿,怎麼能——」

  「為何不能?」

  謝宿白驀地抬眼,失了往常的溫潤,嗓音也冷了,「成大業者,必是蹚血而過!必要時誰都能死,他既選了我這條路,就當如此!」

  他說得太急,額角青筋暴起,抵唇咳了兩聲。

  沈青鯉不言,長久地注視他。

  看他眼底染上猩紅,周身布滿陰鷙,哪裡像當年那個手握古書,滿口都是仁義禮智的小公子呢。

  他原是最像懷瑾太子的人,現在卻最不像了。

  沈青鯉垂目望著茶水裡縮小的倒影,也是,這麼多年,誰都會變吧……

  就連從前那樣乖僻的霍顯,如今都能歪在那酒肆花樓和人笑著把酒言歡,也能在朝中左右逢源,哄得皇帝對他青睞有加。

  可霍二公子,從前莫說哄人,連對人笑一下他都不屑。

  謝宿白看沈青鯉無力地嘆了口氣,道:「蘭序,我說過,你隨時可以離開,我不攔你。」

  蘭序——

  沈青鯉放在膝上的手一顫,隨即彎著唇角苦笑道:「您這麼喊我,我怎麼能走,又怎麼敢走。」

  他起身,恭恭敬敬朝謝宿白一拜,道:「當年家仇蘭序一日不敢忘,況沈家深受太子恩惠,當為長孫殿下鞠躬盡瘁,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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