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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在他臉上投下剪影,他眼中卻倒映著另一個人的模樣,那麼專注,那麼清晰動人。

  莊紹想,自己怎麼就倒了八輩子霉,碰上這麼個貨了呢?

  燙淉

  氣又氣不過,丟也丟不開。嘴裡罵著狗屎,真要有人來搶恨不得跟人拼命。

  而且這些心思跟誰說去?

  首先自己都沒理清。

  其次沒人知道他有多煩,也沒人知道他有多好,多講義氣,多……多磨人。

  莊紹的心像團濕海綿,膨大起來,濕潤起來,卻也柔軟起來,吸收了許許多多的在乎,稍微一擰就變形出水。但他還得遮著藏著,免得被孟野發現。

  被他發現就完了,這傻逼本來就占著上風,到時候還不得尾巴翹上天?

  算了湊合過吧還能離咋的不是!還能轉學咋的。

  猛地回神發現這廝還摟著自己的腰,而且還摟得特緊,特舒服特愜意,莊紹皺眉出聲:「你撒開。」

  「我不撒。」

  「汗全抹我衣服上了!」

  「扔洗衣機里洗洗唄,」孟野振振有詞,「先讓我摟會兒,我他媽心臟都被你嚇得停跳半小時,這會兒剛緩過來。」

  「停跳半小時還能喘氣?」

  這不是惡人先告狀是什麼,還有沒有天理。

  莊紹擱他懷裡掙扎來掙扎去,掙累了就歇會兒,歇著歇著發現,這廝睡著了!

  其實也不能怪孟野,他這一晚上多累啊,又是提心弔膽又是百米衝刺的,睡一半還被莊紹給吵醒了。他靠在莊紹背上跟靠著棵樹沒什麼兩樣,嘴唇微微張著,臉頰還微微發燙——

  熱的。

  莊紹又嘆了口氣。

  這一晚上嘆的氣都夠污染臭氧層的了。

  他把孟野小心翼翼地放平,風扇打開,自己先去洗臉刷牙,回來再把風扇關掉,檯燈熄滅。

  「褲子脫了再睡。」

  「……」孟野哼哼兩聲沒應。

  莊紹給他把運動短褲剝了,腿放回床上,薄被子蓋上。

  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啊……

  老媽子沒當夠,氣一晚上回來還得接著當。

  躺孟野身邊莊紹半天睡不著,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望著窗外朦朧的月亮,漸漸感覺到那種頹喪的感覺被驅散,因為身旁毫無睡相的這個人。

  老話說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是不是就那塊豆腐?

  莊紹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睡到半夜被夾醒了。孟野跟個八爪魚一樣盤在他身上,手腳並用氣沉丹田,一把子力氣全用來欺負他。

  莊紹熱得滿頭大汗,被他右邊膝蓋壓住的大腿也麻了,手臂也快抽筋了,胸口不透氣。

  這他媽哪是睡覺,這是謀殺吧??

  掙扎未果,只能抱著孟野的腰喘粗氣。

  你丫不是怕癢嗎,怎麼沒有一點反應?使多大勁都沒反應。

  於是莊紹發現了一件事,孟野怕癢只在醒著的時候,睡著時你無論用多大力咯吱他都不要緊。

  莊紹低頭拿孟野的T恤衫蹭了蹭鼻樑上的汗,抬起頭來氣不過,又往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當然也沒捨得太狠,貓抓似的疼。

  孟野哼哼一聲,翻身背對他,瘦削的脊梁骨從T恤里透出來。

  莊紹從後面抱著他的腰,整張臉被迫貼到他背上,汗涔涔的後背。

  兩個人睡就是熱,燥熱。

  莊紹的一呼一吸都被孟野的棉T恤吸收,氣息從布料的孔縫裡鑽進去,貼著皮膚遊走。莊紹的手也跟著收緊了,虎口掐著凹陷的腰線,越掐越覺得悸動。

  他這麼瘦,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

  以後要監督他多吃飯。

  後背那根脊樑像根蝦線似的,隨時準備被人抽出來,然後整個人扔進沸水裡撲騰。

  莊紹的思緒不受控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像自己這隻蝦摟著身前那隻,想像自己跟孟野一起在水裡打滾,想像孟野全身通紅的樣子,想像孟野喊疼,喊「莊紹救我」,喊「我再也不敢了」。

  莊紹也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麼惡趣味,就是想欺負孟野,欺負得他嘶啞求饒。

  病了,病得不輕。

  高燒不退。

  早上起來床上就自己一個人,孟野還覺得奇怪,到處找莊紹。

  于娜說:「莊哥先上學去啦。」

  「啊?怎麼不等我啊。」

  「他說你叫不醒,就先走了。」

  混蛋玩意兒,真不講義氣。

  回房間拿東西,意外發現衛生間裡泡著一盆衣褲,好像是莊紹昨晚穿的那身。

  「操。」

  孟野驚了。

  丫居然能大清早起來洗衣服,還不嫌麻煩手搓,還神不知鬼不覺?轉念一想又有點生氣,不會是嫌棄自己髒,自己挨過的就要立馬洗吧,昨晚他不是還讓自己別抱了,撒開來著?

  孟某人惡從膽邊生,快馬加鞭奔赴學校,衝進教室打算給莊紹點顏色瞧瞧。

  結果嫌疑人不在,只有給他買的早飯在。

  他問路小川:「人呢?」

  路小川宿醉未醒,跟被妖怪吸過精氣一樣:「師太……卷子……」

  喔。

  被師太叫走掐表做卷子了。

  孟野坐下吃早點,十個小籠包一杯熱豆漿,吃得那叫一個香。周圍同學紛紛投來對資產階級的鄙夷跟敵視,尤其是剛換到他前面的姜玥:「你丫早起一刻鐘吃完再進來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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