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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岳父,便轉身一揖。
翁知縣走到女婿身旁停了下來,也望向前面遠處的山,嘆息了一聲,道:「這邕州的賊寇越來越猖狂了,也不知朝廷何時才能派兵來徹底解決了這些賊寇。」
謝玦復而望回那山,淡淡道:「終究猖狂不了多久了,覆滅也是遲早的事情。」
翁知縣聞言,詫異地看向女婿,期待的問:「可是朝廷有意派兵了?」
謝玦沒有明確的應,只是說道:「他們行事囂張,已然不把朝廷放在眼中,聖人不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翁知縣琢磨了一下,也知這朝政之事不能妄議,且女婿也說得對,皇帝如何能容忍得有人自立山頭為王,且勢力越來越大的賊寇?
想到這,也就沒有追問朝廷派兵一事。
移開了話題,問了別的:「阿嫵如何了?」
說起妻子,謝玦目光悠遠,應道:「她很堅強。」
頓了頓後,又道:「但到底擔驚受怕了半日,身心都累了,現在也已睡下了。」
翁父點了點頭,隨而頗為無力的道:「當初我救你,卻也讓你娶了阿嫵,如今你先救了我,又救了阿嫵,我現在想想,心裡羞愧得很。」
謝玦轉頭看向岳父,他說:「岳父莫要這麼說,能娶了阿嫵,是我的福氣。」
想了想,又說:「當初不應這婚事,是實則記不起來家中是否已有妻兒,若是貿然應下,對誰都不好。」
翁知縣聽到他這麼說,無奈的笑笑:「好在現在你與阿嫵恩愛,我也就寬心了。」
謝玦微微頷首。
翁婿二人在院中靜站了好一會後,翁知縣問:「聽說你把那些賊寇的屍體都帶回來了,可打算運回雲縣?」
謝玦點頭,說道:「邕州賊寇濫殺無辜,無惡不作,送去蠻州城,掛在城門口一日。」
天氣炎熱,屍體暴曬太久,恐會發臭,但一日尚可。
翁知縣眉頭微皺:「可如此難保不會激怒賊寇。」
謝玦面色淡淡:「激怒與不激怒,也不見得他們不燒殺搶掠,此次便是一個例子。」
說到這,又道:「這次主謀的人尚未抓到,可我回金都的日子在即,在離開雲縣前,我會讓蠻州知府增添雲縣的人手,加強戒嚴。賊寇在邕州,若大規模往蠻州而來必然會有所端倪,所以平日岳父需得仔細留意。」
翁知縣應:「我會讓各個村莊鎮子加強戒備巡邏。」
他又問:「那從山上押下來的賊寇,還有可疑的兩人,你打算如何處理?」
謝玦轉而看向岳父:「由岳父交給蠻州知府,縣衙暫且承受不住賊寇的襲擊。」
把那些賊寇關押在縣衙的牢房之中,說不準會也有麻煩接踵而至,還不如把人押到府衙來審,也能賣那知府一個人情。
翁知縣琢磨了一下,也點了頭。
半晌後,他那麼道:「這些人抓了我與阿嫵,目的可是要威脅你,或是想要從你這處得到什麼?」
謝玦收回目光,望向前方:「應該是如此。」
他並未告訴岳父,那些賊寇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妻子。
那瀚雲寨的寨主與那幾個當家的荒唐,謝玦早有所耳聞。
寨主兇殘成性,而這二當家卻極其任性。
一眼看中的東西,窮極手段都要到手。
在雲縣,或者說在這蠻州城都知道雲縣翁知縣之女才貌雙絕,自及笄後便不知有多少上門提親的人。
柳大娘子與翁知縣都打算在女兒十八歲的年紀招婿入贅,可天算不如人算,竟出現了個梁知府。
當初謝玦便是因那梁知府看上妻子,欲讓妻子做續弦,他才會陰差陽錯的與妻子成了親。
解決了一個梁知府,卻不成想還有賊人覬覦。
瀚雲寨二當家麼。
謝玦舌頭抵了抵牙齦,眉尾上揚,不自覺的露出了凌厲之勢。
即便現在不能要他命,一年後,也會把那瀚雲寨連根拔起。
翁婿二人在院中站了許久才互相話別回了房。
*
翌日清晨,翁璟嫵起來的時候,謝玦已經出了屋子,聽明月說他在安排其他的事宜。
她昨日摔了一跤,昨晚沒什麼感覺,今日卻是渾身都疼痛,似乎像是散了架一樣。
謝玦從外進了屋子,便見她捏著手,一副難受的模樣,他也屏退明月,讓她與其他人說推遲小半個時辰再出發。
謝玦給她按了按身上酸痛的地方,按的時候格外疼,但疼過之後確實也舒緩了不少。
到了回城的時辰。謝玦留下五十將士在周家莊附近巡邏幾日,以免有賊寇到莊子作亂。
這些將士大概五日便撤回去。
約莫一個半時辰,才從莊子回到了雲縣。
才回到縣衙,翁璟嫵在謝玦的攙扶下急急地往衙門裡的上房而去。
她一宿沒有回來了,也不知瀾哥兒怎麼了。
從花廳匆匆走過,還未回到院子,翁璟嫵就聽到了瀾哥兒的哭聲,她便更急了。
入了院中,去了廂房,便見奶娘著急的哄著瀾哥兒,她立即上前從奶娘懷中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瀾哥兒抱了過來。
只是抱過孩子的時候,那摔傷的手臂瞬間疼得厲害,但硬生生給忍了下來。
她低聲哄道:「瀾哥兒莫哭了,阿娘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