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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意思——你管不著。

  謝玦端起茶水飲了一口,微微垂眸,不知想到了什麼,語聲明顯愉悅:「我倒喜你樂意。」

  翁璟嫵輕「哼」了一聲,「你想得倒美。」

  不多時,明月端來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扁食。

  謝玦是軍人,習性自是與那些個世家子弟不同。世家子弟講究文雅,他講究的是速度。

  他吃得快,不過是小半晌便把一碗熱騰騰的扁食全吃進了腹中。

  明月把空碗收拾下去後,屋中也只夫妻二人,還有午睡的瀾哥兒。

  謝玦淨了手,扯了乾爽的帕子擦著手上的水漬,轉身開口倚坐在窗邊的妻子,說:「讓我瞧瞧你腰間的淤青。」

  翁璟嫵聞言,轉頭輕瞪了一眼他。

  她昨晚告誡他沒有她的允許,他不許反守為攻。

  他倒是沒食言,但那雙粗壯的手臂力氣卻是大得很,好似把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一樣。

  這哪裡是她把謝玦欺壓在下了,這根本就是自食惡果了!

  轉回頭便望出了窗外,壓根沒打算給他檢查。

  謝玦默了默,把帕子隨意掛到了架子上,然後朝她走了過去。

  身旁忽然有陰影籠罩了下來,她眉心淺蹙,正要轉頭問他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忽然被他彎下身來攔腰一抱。

  她一驚,嚇得連忙摟住了他的脖子,緩過神來,氣得徑直拍打了一下他的肩頭:「你作甚嚇我!?快放我下來!」

  肩頭不痛不癢地挨了一下,謝玦卻依舊抱著轉了身,把她放到床榻之上。

  因瀾哥兒還在睡榻上,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說話的聲量也不敢太大,只瞪他,惱道:「瞧瞧就能瞧好了不成?」

  謝玦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罐子:「從大夫那處要來的,說你磕到了。」

  說罷把罐子放到了一旁,把她腰上的腰帶解開。

  翁璟嫵拍了拍他的手:「我自己來。」

  謝玦卻依舊解著衣裳。

  不一會,她只餘一件遮不住腰身兩側的小衣。

  腰身兩側依舊是淤青,好似被打了一般,謝玦也沒有那些邪念。

  翁璟嫵不大習慣在這青天白日這般衣衫.不整,正要起身,卻被他的手掌捏著肩頭。

  「需要揉開,淤青才會散去。」他說。

  翁璟嫵知道謝玦的執拗,索性任由他折騰,自暴自棄地轉身趴到了床上。

  謝玦把罐子打開,挖出了一小藥膏,在她兩邊的腰側都點了好些,一會後才就著他那粗糲的掌心在她的腰上推揉。

  藥膏在他的掌心之下逐漸發熱,倒也還算舒服。

  逐漸地,她也犯了困,不知不覺中便睡了過去。

  藥膏推散了之後,謝玦收了手,把罐子的蓋子蓋上,道了聲「好了」,卻未見她有反應,略一側身瞧了眼,才發現她已經閉著眼,呼吸勻稱,似乎睡著了。

  嘴角微掀,去洗了手回來後,把被衾拉上蓋在了她的身上,隨而在床沿坐了下來,望著熟睡的妻子。

  回想離開侯府,回雲縣的路途上,她與他相處間越發的鮮活了,謝玦便覺得這一趟蠻州之行的決定做對了。

  他們夫妻之間,就是太過缺乏相處了。

  如今小半個月日常都在船上,相處的時日似乎比起他們過往兩年的時間都還要多。

  他也開始認真思考過,他們除卻夫妻這層關係後,到底還剩下什麼。

  後來認真思索後,他才覺得現在的相處方式才是他最想要的,而不是相敬如賓。

  她的喜悅,惱怒全形於色,謝玦由心的覺得百看不厭。

  不管是瞪他,罵他,還是方才的拍打,都讓謝玦心頭感到莫名的愉悅。

  謝玦也躺了下來,左邊是兒子,右邊是妻子,心下角落似乎有某些空缺似逐漸填補了。

  閉上眼,也漸漸的睡了過去。

  有淡淡江風從窗縫中拂入,吹入床榻之中。

  床榻之上的謝玦不知夢到了什麼,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夢中,謝玦沒有夢到妻子的上輩子,只夢到在一片虛無的荒漠之中,日頭高高懸掛著。

  在那遼闊得無邊無際的荒漠中,只有他一個人。

  他在荒漠中,好似漫無目的往某一個方向走著,好像就這麼一直走著便能從這片荒漠中走出一樣。

  終於,忽然聽到了一聲聲呼喊,漫天的風沙迷了眼,再睜開的時候,他卻已經出現在了停放著棺槨的靈堂上。

  已是深夜,守夜的人是他的兩個堂弟,他們哭紅了雙眼,在火盆中一遍又一遍地燒著紙錢喊著兄長。

  謝玦從他們的身旁走過,走到了未闔上的棺槨前,往棺槨中望了進去,望向了躺在裡邊的自己。

  ——死氣沉沉,臉色慘白,就是一個死人。

  猛然之間,那緊閉的雙眸猝然一睜,與謝玦直接對上了目光。

  謝玦心頭一跳,但一息後,卻只余平靜。

  他只有一個感覺。

  棺槨中的人就是他,他就是棺槨中的人。

  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的一切緩緩猶如塵霧消散,塵霧成了瘴氣,把謝玦籠罩在了其中。

  謝玦不過只睡了小半個時辰,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左右瞧了眼依舊還在睡的妻兒,隨而把手臂放在了雙眼之上,暗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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