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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懷中的小曾孫:「瀾哥兒這么小,路途這麼遠, 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還未等翁璟嫵說話, 謝玦便先開了口:「此次有兩個余月的假, 有充裕的時間走水路。」

  說著,看向老太太懷中的瀾哥兒, 道:「現在天氣暖和, 且還請了大夫隨行, 祖母便放心吧。」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我怎麼能放心。」說著,看向孫媳:「就不能等瀾哥兒長大些再回去嗎?」

  翁璟嫵明了,老太太以為是她想回去的。

  雖然她確實也想回去一趟, 不過這回還真的不是她的意思。

  只是以她的立場,除非說不回去了,不然說什麼老太太也不會高興。

  畢竟老太太是因為擔心曾孫, 而這個曾孫也是她的兒子, 還真說不得。

  在翁璟嫵思索著怎麼回答的時候, 謝玦率先開了口:「我已向聖人告假陪妻子回雲縣了, 若是這個時候反悔不回去, 恐怕在聖人那處影響不好。」

  翁璟嫵訝異地看了眼謝玦, 他竟都找好了藉口來搪塞老太太了, 這事她沒想到的。

  老太太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是呀。

  說好了要回雲縣, 聖人也允了, 這忽然說不回去, 似乎真的有些不好。

  如此想著, 又看了眼懷中的曾孫,不免還是心疼道:「可瀾哥兒還這么小。」

  老太太顯然想把瀾哥兒留在金都,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也就沒有說出來。

  抬眸看向孫子和孫媳:「你們回去的時候可要好好照顧瀾哥兒。」

  翁璟嫵溫婉應道:「祖母放心,我會與夫君看好瀾哥兒的。」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抱得久了也有些疲了。

  一旁的宋婆子瞧了出來,給了個眼色站在另一旁的奶娘。

  奶娘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連忙上前把小公子抱了過來。

  老太太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然後看向孫媳:「既然要回去,便去庫房多選一些禮帶回去。」

  心說她絕不能讓外人說他們侯府忘恩負義,也讓那雲縣的人知曉他們侯府是如何深明大義的人。

  *

  因邕州附近賊寇較為頻繁,而蠻州與邕州相鄰,避免遇上賊寇,所以侯府包用了兩艘船,護航的便有七百餘人。

  到達蠻州的時間,預計會比陸路多個幾日時間。

  全部行禮都已經搬上了船,看著船漸漸離開港頭,將去往那自己生活了十多年,不是故鄉卻勝似故鄉的地方,眼神露出了淡淡的眷戀。

  那裡有她生活十幾年的痕跡,有她的親人,也有她自小玩到大的玩伴。

  她有六年沒回去了,有一些記憶都快遺忘了。

  若是父親往後離開雲縣,她往後或許更難有機會回去了。

  翁鳴雋與石琅留在了金都盯著武晰,所以此番安排了其他人隨行。

  謝玦與金校尉分析了路線後,從船艙出來,便見妻子站在船頭,望向前方,略為失神。

  他隱約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好似有那麼一些感同身受。

  他每回做的夢,皆能感知夢中的情感。

  夢中,他能感知到夢中自己戰死之時為什麼會看著金都的方向。

  大概是對故鄉,對親人最後的眷戀。

  她的上輩子,在他戰死後,侯府應該會處於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另外還有英娘的事情,身為主母的她,容不得鬆懈太久。

  金都到雲縣一來一回幾乎一個半月,再逗留休整,便是兩個月的時間。

  他知道她能回雲縣的機會少之又少。

  謝玦讓金校尉退下後,轉身回了船艙,把她的薄披拿了出來。

  翁璟嫵身旁的婢女見了侯爺,正要行禮,卻見侯爺一擺手,她們便沒喊出聲,識趣地退了下去。

  薄披披在身上的時候,翁璟嫵才驀然轉頭看了眼披風,再順著披風抬眸望去。

  對上妻子的目光,謝玦嗓音微低:「早間江風冷寒,莫要著涼了。」

  翁璟嫵左右暼了眼,距他們最近的守衛也隔著一段距離,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他,低聲揶揄道:「侯爺還真越發體貼了,體貼到我都快不適應了。」

  謝玦眉峰一皺。

  對她這個稱呼,他已經不滿了許久,她也就在外人面前喊他夫君,待只有兩人……也不是,有時在瀾哥兒面前,她都是喊他侯爺。

  「為何不喊夫君?」謝玦終還是問了出來。

  翁璟嫵笑了笑,轉頭看回前邊的江面,淡淡的道:「我不想在人前演戲,在人後也演戲。」

  「就這麼不想我是你夫君?」謝玦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涼。

  翁璟嫵輕笑了笑,斜眼睨了眼他:「那倒不是,只是每回喊夫君,總覺得有些虛偽,生疏,侯爺不覺得?」

  謝玦沉默的回想了一番,確實,她每回喊夫君的時候都生疏得很,唯有喊侯爺的時候才是她的真性情。

  但她每回喊一次侯爺,都讓謝玦覺得帶有淡淡的揶揄。

  「那換個稱呼。」

  翁璟嫵也不知這謝玦是不是因為她越發的不在意他,他就越發的在意她,所以現在連這個稱呼都要與她較勁了。

  琢磨了一下之後,她轉頭看向他,開玩笑的揶揄道:「侯爺難不成想讓妾身喊你玦郎?」

  謝玦心頭略微一動,竟極為認真點了點頭:「就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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