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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說著話,喜鵲便來通傳,說是那沈三姨母來拜見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沉沉,陳婆子瞧了一眼後,便會意的朝著門外的喜鵲吩咐道:「老夫人身有不適,不便見客,你讓劉管事給三姨母安排一處離主院最遠的住處。」

  喜鵲應聲退出了院子外,與那約莫三十來歲,眼尾皺紋明顯的婦人說:「近來天寒,老夫人著了涼,身體有恙,所以不便見沈娘子。」

  那婦人臉上的笑意略一僵,隨後道:「那還真不巧了。」

  婢女笑了笑,然後道:「老夫人吩咐了,讓劉管事安排婢女收拾落英院給沈大娘子住下,好生招待。」

  沈三姨母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便替我謝過老夫人了。」

  說罷就轉身離去,離得遠了,瞧了眼前邊領路的管事,低聲與身旁的婢女念道:「這老太太就是心眼多,我不過知禮數,好心來看望她,她倒好,早不病晚不病,現在卻裝病給我拒在了門外!」

  婢女小聲附和:「老太太心偏著二房呢,大姑娘和大姑爺這都不在了,她便瞧不起沈家人了。」

  沈三姨母臉色沉了沉:「若瞧得起,怎會同意了玦哥兒把那樣身份的女子帶進了侯府?」

  「就算是帶入了府中,給個貴妾的身份便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讓那女子做了正妻,這不是明擺著對這個孫子不上心麼。」

  身旁的婢女順著主子的話說道:「姨母到府中,也不見那翁氏來迎接,這便罷了,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可見那翁氏的禮數極差。」

  聞言,沈三姨母臉色凝重地嘆道:「可憐玦哥兒沒了爹娘,如今這祖母又是個偏心的,娶了個妻子又如此,往後可該如何是好呀?」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已經琢磨著勸說娘家兄長挑選個女兒送來做貴妾了,如此那翁氏才能有危機感,也會下定決心來學習怎麼去做一個主母。

  婢女問:「可要去會一會這翁氏?」

  沈三姨母哼了一聲:「我是長輩,我還要親自去拜訪不成?」

  冷笑了一聲,繼而道:「我倒要瞧瞧她何時過來給我問安。」

  *

  驍騎軍中,陣陣泓宏整齊的喝聲響起。

  石校尉神色肅嚴地訓著底下的將士,許久之後,似乎感覺到了整個訓練場上的氣氛似乎微妙了起來。

  他琢磨了一下,目光便在訓練場上四下環視。

  在瞧到一身戎裝,凌厲肅殺之氣的侯爺沉步走入訓練場時,便知這些將士忽然各個繃得筆直的原因了。

  或許在旁人看來,侯爺一如既往的嚴格,那張臉也是冷冷冰冰的毫無變化。可七八歲就跟在侯爺身邊的他,怎麼會瞧不出來侯爺的變化?

  自前幾日侯爺忽然說要回軍中的時候,石校尉就覺得奇怪了。

  明明軍中沒有急務,侯爺卻是天一亮就離開了侯府,來了軍中。

  更不對勁的是從府中出來,直至到了軍中,他就沒聽侯爺說過一句話,臉上就是連一絲的表情都沒有。

  石校尉雖然沒有過問,卻也沒能抵住人的好奇劣根性。

  他面上肅嚴地訓將士,心底下卻是飛速的想著各種可能。

  想來想去,終還是覺得是來軍中的前一宿與大娘子吵架了。

  可大娘子那般溫柔,怎可能與侯爺吵架?

  再者侯爺話少,與他吵架不過都是對方在罵人,他沉默不語罷了。

  但大娘子溫柔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會罵人?

  莫不是侯爺自己一人生悶氣吧?

  思索間,忽有小兵來喊,說是將軍喊他過去。

  石校尉連忙斂思,讓身旁的將士盯著下邊連槍法的小兵,隨而轉身朝著觀望台上的侯爺走去。

  快步踩上木梯,走上了只一人的觀望台。

  停在了謝玦的身側抱拳一禮:「將軍。」

  在軍中是將軍,在府中則是侯爺。

  謝玦雙手撐在憑欄上,目光冷冽地掃了一眼訓練場,視線停在武校尉武晰的身上,問:「我讓你觀察的結果如何?」

  石校尉循著侯爺的目光望去,低聲應道:「屬下與霍指揮在這段時日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離開軍中的時候,跟蹤他的暗探也沒有發現半點可疑之處。」

  謝玦看著那武晰,壓下了眼底的厭惡之色,沉聲吩咐:「繼續盯著,不得掉以輕心。」

  雖暫無端倪,但他沒由來的厭惡,必定不是空穴來風。

  石校尉應了聲「是。」

  謝玦從武晰的身上收回目光,轉身下了觀望台。

  遠處的武晰似有所感,不禁側頭朝著觀望台望去。

  看到謝玦的背影,雙目微微一眯,眼底有幾分狐疑。

  ——是錯覺嗎?

  總覺得近來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謝玦回了帳中,靜坐在位上,緘默不語,眼底晦暗不明。

  自侯府離開,已經第四日了。

  決定回軍中,無他,只是煩亂得很,不知如何面對妻子。

  在軍中這幾日思緒也是亂糟糟的,總是忍不住去想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是否離開了侯府,或是已改嫁。

  可他只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和夢境,根本無法確定她的經歷與她是否改嫁她人。

  加上回府前的那幾日,再到現在已然八、九日。

  這些天,謝玦未得一覺好眠,因此額頭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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