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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玦自她那纖細細膩的頸項移開目光,語調平沉:「夢裡,我咬了你,夢外並未咬,也不會咬。」
翁璟嫵聞言,沒有再說話,收拾好了東西,道:「離出府還有些時辰,夫君先休息一會,離府後,我再喚夫君。」
謝玦嗯了一聲,起身往內間而去。
望著謝玦離去,她端著匣子出了屋子。
約莫一個時辰後,謝玦便起來了,換上束髮後,簡單用了些吃食,便出發去國公府。
明國公府是老太太的本家,老太太自然是去的。
所以二房的也是一同前去,二房人多,加上嫡出的三兄妹,還有兩個庶子庶女。
出到府外,二房的嫡子與庶子見到謝玦,連忙走到前來恭敬仰慕的齊齊喊了聲:「大哥。」
轉而又向翁璟嫵喚了一聲:「大嫂。」
謝玦掃了他們一眼,點頭「嗯」了一聲。
翁璟嫵露出淡淡笑意,略一點頭。
這段時日一直養著,也沒怎麼出院子,所以這是回到多年前第一回 見到這才十五歲與十三歲的兄弟二人。
這兩個人,她雖交集不深。但謝玦離世後,這侯府中幫著她的,便是這兄弟二人。
二房嫡子謝昭和庶子謝顯。
嫡子性子溫順,擅文不擅武,庶子則平庸,他們對謝玦這個大堂哥本就尊敬,後來入軍中隨著謝玦歷練了半年,對他更是尊崇不已。
許是對謝玦的尊崇,所以後來也逐漸對她這個大堂嫂多了尊敬。
在謝玦戰死那時,金都城都說她善妒,說她斷送了謝玦的香火之時,二人護著她這個堂嫂。
哪怕崔文錦對二人萬分責罵,他們也是堅定不移幫著她。
這也是她後來同意過繼二房嫡子的嫡長子來襲爵,再而留在府中撫養至束髮年紀的原因。
二房另外兩個嫡女,一個庶女也前來朝著謝玦喊了一聲「大哥。」
輪到翁璟嫵時,兩個嫡女臉上多了一分不情願,但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也隨著喊了一聲「大嫂。」
翁璟嫵目光落在十四歲的謝菀瑜穿在外邊的青黛色大袖衫上,色澤鮮艷光亮,恐怕金都城大繡坊都難以調地出來如此靚麗的青黛色。
刺繡精美,四方連續一致,刺繡的花紋與這青黛色形成非常鮮艷的對比。
她這般穿著出現在宴席之上,一樣如上輩子那般炫目多彩,奪人眼球的。
「瑜妹妹這衣裳好生漂亮,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竟能染出這讓靚麗的顏色?」翁璟嫵笑問。
謝菀瑜雖知母親讓她低調些,但她還是忍不住抬起下巴道:「這是蜀錦。」
翁璟嫵驚嘆道:「怪不得這色澤如此鮮艷,原來是蜀錦。」
一旁的謝玦望了眼她驚羨的目光,又看了眼那堂妹得意的臉色,略一沉吟。
待上了馬車,謝玦才問:「你喜歡那蜀錦?」
翁璟嫵看向他,忽然一笑:「喜歡,夫君可是要買給我?」
謝玦正要開口,又聽她說:「可這蜀錦千金都求一匹,那錢匣子的銀子估計也才得一身,也就二嬸大手筆,給瑜妹妹做這一身。」
謝玦聽到那句「錢匣子才得一身」的話,便把那句「你既想要,買便是,不用與我說」的話咽了下去。
心想,那衣服是用金子做的不成,竟要千兩銀錢?
但旋即一想,他似從未送過什麼東西給她。
沉默了片刻,他說:「這回立功,也有賞,應夠你做一身。」
不成想能在謝玦那張嘴中聽到這樣的話,翁璟嫵訝異地看向他。
謝玦神色依舊沉斂,沒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他是說真的,還是只隨口一說。
翁璟嫵團扇掩唇一笑,道:「千金買一件衣服,我又不是你有金三銀山的二嬸,怎捨得?」
笑意漸斂,臉色多了幾分正然:「這是夫君與將士們用汗血拼來的,我豈能隨意揮霍,窮奢極侈。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千金穿得,一兩也穿得。」
說到最後,她悠悠道:「這次若有賞賜,便先賞了夫君底下的人吧。能捨得賞底下的人,才會為夫君賣命。」
都說將士是為國盡忠,可哪個不需要過日子的?哪個不是跟著謝玦混的?
大賞都被頭兒拿了,他們只得些剩菜殘羹,往後如何能讓他們信服?又如何能讓他們豁出命?
謝玦聽了妻子的一席話,心頭似乎有些不明滋味生出,不禁的望向身邊人。
似乎,他真的從未了解過她。
這金都貴女,哪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便是不了解,也從旁人耳中聽說過貴女是如何千金一擲的爭美斗顏。
他以為,她如此愛美,若得華衣,自是驚喜若狂。
但她的反應,好似出乎了他所有的意料。
作者有話說:
第十九章
蜀錦被懷疑來路
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明國公府。
明國公府是太后本家,滿金都貴胄無不敬重三分,此番賞菊品蟹宴,但凡有請帖的,無不而至。
永寧侯府到的時候,府外已停了多輛馬車,顯然已經有許多人提前來了。
從馬車上下來時,謝玦轉身朝著妻子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動作輕緩地從馬車上下來。
把人扶下了馬車,謝玦收回手的下一息,手便被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