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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燃了他壓抑了很久的不爽。

  程硯眼神飄忽,並不看宋御,他知道宋御心裡都清楚,但是他想要自己有分界線,既然已經夸下了海口,他不想那麼快地打自己的臉,程硯掙了下手,滿是絕情:「我說了,我要回去。」

  他沒掙脫開。

  程硯抬起臉,他知道宋御在生氣,他跟宋御玩藉口玩手段一定會被看出來,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無比厭惡曾經的自己,什麼都藏不住的自己,對宋御表現得太過於熱情,現在的冷漠怎麼看怎麼刻意。

  可是怎麼辦,他都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他還不能有點小脾氣?!

  非要他熱臉貼冷屁股才行嗎?看過一次他的笑話了宋御還不滿足?

  程硯甩出這句話後,宋御就沒有了回應,而是緊緊攥著他的手腕,雨夜裡糾纏的兩道身影是青春的,鮮活的,熱烈的,美好的,一切都正好,偏偏性別出了問題,人類所說的浪漫與他們無關,他們是那上不了台面的,不容為外人道的,連感情也不能泄露的悖論者。

  他們像兩個小偷,偏偏痴纏,偏偏不敢被發現。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就這樣感受著手裡程硯的手腕在認真地掙扎,宋御沉默了許久,突然手一松,輕飄飄的一句話從嘴裡脫出,卻帶著極大的殺傷力,他說:「滾吧。」

  滾。

  這個字的威力一直都是足夠的,足夠讓平靜的內心波濤洶湧,也足夠讓澎湃的內心歸於平靜。

  程硯抬起臉,看見的是一雙灰敗的眼眸,他想他解讀錯了,他應該在裡面讀出百分百的噁心。

  程硯轉身就走。

  迎著大雨,他步子快而決,方才兩人的打鬧像是玩笑,他們原本就該這麼決然,決然地遠離雙方的生活。

  程硯的雙腿陷在積水頗深的水窪里,他順著這條道的正中間,踩著深水,濕了的鞋襪他也不管,卯足了力氣往前沖。

  操,該死的基佬。

  操他媽,該死的程硯,他怒罵自己。

  程硯雙耳什麼也聽不到了,大腦皮層湧上來的只有一個「滾」字帶來的衝擊,以至於他忽略了身後的腳步聲,直到一頂傘在頭頂撐起,直到一隻手臂橫在身前,直到一個懷抱把他包裹,直到他深深落進蓄謀已久的擁抱里。

  「對不起。」橫在腰上的手箍緊了些,耳畔落下低沉溫柔的聲線,宋御壓在他的肩膀上,胸膛貼著他的後背,不知道在道哪一次歉。

  程硯都沒法判斷了,他只聽宋御克制地說:「對不起程硯,對不起,你哄哄我好不好?兩句話就行。」

  我也很委屈,我也有情緒,我也有不能說,不敢說的東西,宋御深深閉上眼。

  他抑制不住這種心理,他該怎麼辦?他什麼時候能站在光線底下,暴露他無需掩飾的情感?

  他喊他的名字,帶著波濤洶湧的情_欲,和占有欲。

  程硯的耳朵燙了起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了宋御反常的狀態,但只有一瞬間。

  他被宋御溫熱的唇貼著耳根,給擾亂了思緒。

  作者有話說:

  心理問題初發作。

  另,都是有脾氣的人,不好惹。

  第24章

  程硯回到家時, 家裡的人都睡下了,是宋御的功勞,宋御跟他媽通了個氣,程硯才免受他媽的毒打。他不敢鬧出大動靜, 換完鞋子到浴室里去沖澡。

  面對著熱水的滋潤, 程硯在一邊發呆, 他盯著空白的牆壁,思緒飛到了九霄雲外,耳朵邊全是宋御那句聽起來不太對勁的語氣。

  「你哄哄我好不好。」

  長這麼大, 他都沒覺得哪句話容易讓他紅了耳朵和臉頰, 他當時的耳朵馬上就充血了,一定紅的不能看了, 幸好是晚上,幸好光線不強, 幸好宋御什麼都沒看到。

  可是……他什麼意思?

  程硯和宋御從來沒有鬧過矛盾,宋御太縱容他了,不管程硯要幹什麼, 他都奉陪,即使不做也會在一邊看著, 就算曾經的感情是他程硯巴結過來的, 但他到底和宋御成了朋友不是嗎?

  可是今天晚上算什麼?吵架嗎?因為什麼?去不去他家這種低質的原因?

  程硯頭腦撞在了牆上,雙手覆面,搓了搓臉,把頭髮全箍了上去, 專心地沖澡, 說服自己不去想今天晚上的事了。

  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不知道在幹嘛。

  程硯以為自己的動靜很小, 出門後還是驚到了他媽,程媽站在臥室門口,靠著門看他,程硯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媽……大晚上的。」

  「沒去宋御家?」他媽走了過來,坐在沙發上倒水,穿著連體睡袍,翹著腿。

  「沒有。」程硯坐在了沙發上,拿著浴巾搓著頭髮,晚上吹頭太吵,房間的隔音效果也沒那麼理想,程硯逮著自己的頭髮絲使勁揉搓。

  「幹什麼去了?跑得跟瘋狗似的,逮都逮不住。」老媽問話,程硯不能不答。

  「同學出了點事,叫我過去看看,沒什麼,都擺平了。」他沒提趙一白,還不能給他媽知道,程硯也就沒說。

  「我還以為你跑去見宋御,急了忙慌的。」程媽喝口水,放下杯子,也放下了疊著的雙腿。

  「他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見他用得著這樣嗎?」程硯調了下毛巾,繼續搓頭髮。

  「那是,你哪兒配得上人家。」程媽隨口一說,又拿親兒子不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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