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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塵閉了閉眼,三兩步走到桌邊坐下,長出一口氣,卻也難以緩解心頭煩躁。
沈逢安見凌塵如此,也跟著到桌邊坐下,好奇地看著對方。
沈逢安心想,從離開青寶鎮,凌塵便一直是這般煩躁得不行的模樣。
但剛剛在青寶鎮,沈逢安除了跑得不夠快被岳書寶抓住外,似乎也沒什麼事情惹凌塵生氣。
「便是有兩間房,為師也只會開一間。」凌塵掀了掀眼皮看向沈逢安,突然說出這話。
「誒?為什麼?」沈逢安看向凌塵,琥珀色眸子微微瞪大,滿眼皆是不解。
沈逢安心說凌塵突然說這個做什麼,而且就算有兩間房也要跟他擠一間這件事也很奇怪好嗎……
「岳書寶說你……你自己小心,往後不可離開為師的視線。」凌塵防著隔牆有耳,並未細說。
「可沒有人知道,岳書寶也已經死了。」沈逢安很奇怪,凌塵為何要緊張兮兮的,知道這事兒的活人,如今只凌塵和他二人。
「尚且不知岳書寶死前是否將此事傳給旁人,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凌塵閉了閉眼,強壓下心底煩躁。
「哦……可讓人知道了,難道他們還要冒著得罪太初門的風險,來抓我回去嗎?」沈逢安並不覺得區區一個爐鼎有那般吸引人,能叫旁人冒著得罪太初門,得罪凌塵的風險來綁架他。
別的不說,傻子才在凌塵腦袋上動土呢。
不要命了。
沈逢安這般想,心底更是覺得這事兒不可能,看向凌塵的目光也更染上疑惑。
「那你可知從前被說是絕佳爐鼎的人,後來都遭遇了什麼嗎?」凌塵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蒼蠅,見沈逢安不在意,冷笑一聲。
「不知……」沈逢安聽凌塵這般開頭,心底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你這腳踝,會被戴上鐐銬,衣衫也穿不得,平日便像個……像個畜生一般被鎖在屋內,他們……不會只有一個人,興許一次是許多人,他們會來與你雙修。這些人,不會管你休沒休息好,不會管你累不累,他們只管你還能不能用。且便是你被人用過了,也會有聽到消息的人去爭奪你,你後半生只會在雙修與被人搶回去雙修里度過。」
凌塵說到這裡略一停頓,看著臉色蒼白的沈逢安,又提起一樁事。
「修士經年累月無法突破,心中只想著旁門左道,以雙修突破瓶頸,勢必心態扭曲。若你落到這些人手中,不僅僅是雙修,還有許多你想都想不到的虐待,這兒、這兒、這兒都可能打上環。多年前有一位爐鼎體質的男子便是如此,據說還被歹人用禁術開發成雙性之身,我見到他時,整個人別虐待得不成人樣,渾身上下都是鞭痕,腿間那物說是歹人覺得無用,便生生給他去了,還施法叫他清醒著,叫他清晰知曉自己是如何被去了命根子的。」
凌塵盯著沈逢安愈發蒼白的臉看,又略一停頓,才輕輕嘆了一聲。
「我見到他時,便是如此。最後,他求我殺了他。」
沈逢安聽著凌塵最後這話,忍不住問:「那師尊可殺了他?」
凌塵抬眸看著明明害怕,卻又被勾起興趣的沈逢安,說:「自是殺了,彼時年輕氣盛,嫉惡如仇,還殺了許多參與其中的人。」
沈逢安點點頭,腦中想像出那爐鼎體質之人的下場,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恐怖,難怪凌塵擔心成那樣。
「那……那我往後注意一些。」沈逢安也有些害怕,想起方才自己不解凌塵緊張兮兮的模樣,有些心虛,連眼神都有些閃躲起來。
「跟緊為師便是。」凌塵壓下心底不快,心裡盤算著若日後沈逢安身份暴露,自己該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保住他。
這話叫沈逢安多看了凌塵兩眼,也就是這般多看了兩眼,他才發現凌塵似是有些不對。
瞧不清究竟多少不對,但至少……至少情緒上是不大對的。
沈逢安仔細打量起凌塵來,觀察著他緊皺眉頭露出的擔憂,觀察著他漆黑星眸中的焦慮。
這是為什麼?自離開青寶鎮開始,他便是如此的不開心。
沈逢安垂眸思索,想起方才對爐鼎體質的討論,心頭閃過一個猜測,卻又不敢確定。
凌塵會為了自己擔憂、焦慮成這般模樣嗎?
這還是原先那個冷心冷情的斷玉劍尊嗎?
沈逢安心頭微動,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問一問。
還不知是不是,倒也不必急著感動對方為自己擔憂一事。
「師尊不高興,是因為岳書寶說徒兒是絕佳爐鼎嗎?」沈逢安走上前,看著臉色瞬間更加難看的凌塵,小心翼翼地問。
「莫要多問……罷了,是又如何。」凌塵不願叫沈逢安知曉太多,可他又想叫沈逢安知曉自己的心意,便是只知曉他不只是冷心冷情,那也足夠了。
「沒……沒如何。」沈逢安滿心都是震驚,可又不敢說,只能縮了縮脖子,扯了把凳子坐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見沈逢安只是問問,並未有多餘的話,凌塵心底又有些隱隱煩悶。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其……其實,也不必太過擔憂。」沈逢安憋了許久,才終於將心底所想說出來。
「為何?」凌塵聞言眉頭一皺,可瞧見沈逢安那猶猶豫豫許久才開口的模樣,到了嘴邊的斥責話語一時間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