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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呦鳴捏下發脹的額,心道陛下的傷勢必然很重,若非如此,怎會在金陵那邊修養兩個月不止。

  元栩的聲音不小,守在殿外的宮人們聽得真切,不出一刻鐘,就傳到了一些臣子的耳中。

  大理寺天牢內,一名官員提著食盒走到陳斯年面前,遞給他一張紙條。

  「陛下遇襲,傷勢難愈,自顧不暇,正是咱們奪權的大好時機!」

  朝中的確還有一批陳斯年的眼線,包括大理寺中的某個高官。

  看完紙條,陳斯年將紙揉成團塞入口中,不緊不慢地吞咽下去。

  牢外的官員遲遲得不到指使,咳了下,「如何?」

  陳斯年凝著牢中狹窄的鐵窗,幽幽問道:「那女人生了嗎?」

  到這個節骨眼,還有心思去管准皇后生沒生產?官員不悅道:「還望宣王以大局為重,如今,我等在朝中提心弔膽,就怕哪一日被陛下查出身份,秘密處決。」

  「及時收手不好嗎?」

  「殿下!」官員臉色愈差,「您若歇了心思,就儘早告知我等,我等也好另作打算。」

  陳斯年歪頭,意味深長地笑道:「我若歇了心思,今日所飲就是鴆酒吧。」

  官員沉默,而沉默往往代表著不友好。

  「我這一輩份,只有五個皇子,老三和老五都是陛下的親信,你們左右不了他二人,所以你所謂的另作打算,是打算在了老大身上吧。我倒是識別不清,老大是真瘋還是裝瘋賣傻?」

  官員哼了聲,「這就不勞殿下操心了,殿下若不識趣,也休怪我等翻臉不認人。」

  說著,他站起身,拍了拍手,馬上就有拎著粗鐵鏈條的獄卒走上前。

  官員撣撣衣袖,輕飄一句:「送他上路。」

  幾名獄卒提著嘩啦作響的鏈條,走進了牢門......

  「哇!」

  隨著一聲洪亮的啼哭,產房內傳來穩婆的喜報:「娘娘為皇室添了一位小公主!」

  木桃第一個衝進產房,跪在了床前,握住了殊麗的手,「姑姑生了,沒事了。」

  陳呦鳴頭重腳輕地走進去,不知要如何告知殊麗天子遇襲、重傷難愈的情況,她呆呆看著殊麗,眼中含淚。

  不明情況的殊麗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孩子。

  穩婆為嬰兒清洗後,裹上萬字團壽錦被,遞到了殊麗面前,「娘娘瞧瞧小公主。」

  木桃小心翼翼抱住孩子,這個動作,她練習了無數遍,「姑姑快看,大寶兒可真漂亮。」

  後走進來的晚娘抹了把淚,心想紫不溜秋的,哪裡漂亮了,不過這是殊麗的孩子,她怎麼看怎麼喜歡。

  剛經歷了一場難產,殊麗渾身乏力,沒辦法去抱孩子,只輕輕摸了幾下,就叫穩婆抱走了。

  慈寧宮內,太后在聽說殊麗生下一個女兒時,心境極為複雜,一時不知該不該去瞧瞧孩子......和孩子的生母。

  倒是太皇太后,托著病弱的身子,過來探望了殊麗,也如願瞧見了曾孫女。

  垂暮的老人普遍喜歡孩子,太皇太后也不例外,抱了好一會兒,被煜王送回了福壽宮。

  兩刻鐘後,殊麗開始第一次為大寶兒餵奶。

  小傢伙不僅不鬧人,還本能地努起小嘴,眯著眼睛尋找奶源,很快趴在殊麗懷裡吸吮起來。

  咕咚咕咚喝鼓了肚子。

  紫不溜秋的膚色與殊麗雪白的膚色形成對比,很難想像這會是個漂亮的女娃娃。

  木桃還在誇讚孩子漂亮,弄得晚娘哭笑不得,只有陳呦鳴倚在窗前心事重重。

  察覺到陳呦鳴的情緒,殊麗問道:「公主怎麼了?」

  陳呦鳴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化為無奈的笑,「皇室添丁,多愁善感了。」

  在殊麗眼中,陳呦鳴可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這會兒身子實在疲乏,沒心思多想。

  深夜,殊麗睡不踏實,一醒來就尋找孩子。

  木桃守在烏木小床前,寬慰道:「大寶兒很好,呼呼大睡呢,姑姑別擔心。」

  殊麗躺回床上,等再次醒來時,天色尚早,窗外灰濛濛的,木桃和大寶兒卻不見了身影,床前坐著一道身影,於燭光中靜靜看著她。

  殊麗徹底清醒,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

  「你何時回來的?」

  男人鳳眸似海,有著殊麗看不懂的深情,他走到床前,附身抱住她。

  殊麗一驚,小幅度掙紮起來,「我身子虛弱,你別亂來,陳述白!」

  為何侍衛和宮人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為何木桃和孩子會不在屋裡?疑惑諸多,殊麗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僵在他懷裡,「你何時回來的?」

  「剛剛,這幾個月辛苦了,抱歉沒有陪在你身邊。」

  男子的聲音又低又啞,很是疲憊.......

  意識到問題,殊麗心裡疑雲更濃,她使勁兒嗅了嗅男人衣衫的味道,龍涎香,還有濃濃的血腥味!

  他受傷了!

  心中升起擔憂,她捧起男子的臉,發現他目光空洞,薄唇泛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不對。

  用力掰開男人的手臂,她定眸細細打量起來,衣著、鎧甲全是破損的。

  心口還在流血。

  他傷的很重,他怎會傷的如此重?!

  可為何,為何若即若離,觸碰不到他了......

  一種荒誕的猜測炸開在腦海,她微瞠美目,眼框一瞬紅了,「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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