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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宣笑意漸漸斂下,只對著蘇和靜正色道:「你可別被她外面的這一層傻氣給蒙住了,若別人是工於心計,她則是又蠢又壞,因有母家和太子的儀仗,行事沒有顧忌,唯獨怕幾分外祖母罷了。」

  蘇和靜將這話暗暗記在心間,便與鄭宣一塊兒出了皇宮。

  *

  端陽侯府內。

  自從庶長子言哥兒暴斃而亡後,老太太便閉門不出,以身子不適地緣由將嫡長孫裴景誠叫到了自己身邊侍疾。

  原本她身子不適,該由龐氏這個兒媳婦來侍疾才是,只是龐氏受的刺激過分大了些,如今還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

  裴景誠便挑了一日芍藥公主進宮的午後,從私庫里尋了些滋補的藥材,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裡。

  老太太如今正是心緒難平的時候,瞧見那裴景誠送來的藥材多是出自大內之手,霎時便擺起了臉子,「我不要這些。」

  裴景誠待這個祖母倒尊敬的很兒,如今見祖母歪在床榻上病懨懨的模樣,心裡也很是不好受,便道:「您身子不適,很該用些滋補的藥材才是。」

  老太太卻冷哼了一聲,道:「只怕這府里的人都等著我和你母親早點死了,她好當家做主。」

  這話裴景誠卻不敢接,只笑著說道:「祖母你言重了,孫子巴不得您長命百歲、含飴弄孫。」

  「含飴弄孫」這四個字卻是觸到了老太太的傷心處,只見她蒼老且透著暮氣的面容上掠過幾分痛心,耷拉著的雙眼裡閃過些淚花,再無往日裡的精明銳氣。

  「言哥兒不過是個剛滿四歲的孩子。」她顫抖著語調說道,話音零碎的不成樣子。

  裴景誠心下一痛,祖母話里話外的暗示再明顯不過,這便是在明指是芍藥公主下毒害死了言哥兒。

  可她畢竟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且剛又為自己誕下了個嫡子,言哥兒說到底也只是個庶子,自己難道還能為了個死去的庶子讓公主賠命?

  他不是不明白芍藥公主不似表面那般溫柔和順,只是如今朝堂局勢越發不明朗,只是太子一脈依舊如日中天,端陽侯府不得不堅定地站在東宮一黨上。

  既是如此,芍藥公主便是端陽侯府好不容易求娶來的一尊大佛,除了好生供著便無別的法子。

  「我如今是老了,也不知你們父子打的是什麼算盤。」老太太頗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只是我有句話是一定要說的。」語氣裡帶著些前所未有的堅定。

  裴景誠立時便畢恭畢敬地回道:「祖母您說,孫兒聽著。」

  「她這般心狠手辣,將旁人的命不當回事,若是真到了觸及利益的時候,她真能護住我們端陽侯府幾千口人的身家性命嗎?」老太太說罷,便別過頭去,不再看向裴景誠。

  裴景誠久久不語,只望著老太太的側臉,說了聲:「祖母教訓的很是,孫兒知曉了。」

  等裴景誠快要走出屋子時,老太太忽而冒出一句輕飄飄的話語,「我瞧著,前頭那個蘇氏比她要好上千萬倍。」

  裴景誠聞言腳步一頓,心頭湧起的千愁百緒似潮水般向他襲來,一股無法言說的鈍痛感瀰漫在他心間。

  他自然也是覺得蘇和靜比芍藥公主要好上千萬倍的。

  可當時父親遇上了那樣的險境,除了將芍藥公主這尊大佛娶來府里,他還有什麼法子?

  本以為和離不過是緩兵之計,蘇氏嫁過人,必不會有人再誠心想要求娶她,自己大可將她養在安平侯府,待來日再將她迎回端陽侯府。

  誰能想到,陛下會替那眼高於頂的鄭宣和蘇和靜賜婚?

  如今再後悔已是無用。

  *

  回了鄭國公府後,蘇和靜便讓奶娘抱著雀兒去了趟曾老太太的院子裡,老人家前幾日喝不下藥,身子也有些不適,便讓雀兒去陪陪她。

  她自個兒則在清月澗犯起了難,前幾日大長公主便回了鄭國公府,將胡氏尋來了長房好生教訓了一通,只說府里的下人如今規矩散漫,不成人形。

  胡氏有苦難言,可面對大長公主的怒火,她也只能做小伏低的賠禮道歉。

  說到後頭,大長公主便氣憤地說道:「也是我這些年懶散了些,竟不知曉二弟妹你將這鄭國公府管成了這幅樣子,往後便不用你這般操心操勞了,便由著蘇氏來管家理事罷。」

  管家的牌子她已從鄭燁手上拿了過來,責罵過胡氏一通後,她便帶著一群婆子和那令牌來了清月澗,將管家一事正式交在了蘇和靜手上。

  管家理事於蘇和靜來說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最令她煩心的還是幾個丫鬟的婚事。

  秋桐便不必說了,她已為人婦如今也誕下了一子一女,日子過的極為舒心。

  倒是秋桐、抱廈、春染、紅棗這四個丫鬟,再拖下去一兩年便要被旁人笑作是老姑娘了,她這個做主子的也該為她們打算一番才是。

  蘇和靜起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清月澗中,只是尋來尋去,不是嫌這個小廝出身太低微,便是嫌那個管事的兒子沾了些好吃懶做的性子。

  挑來挑去,竟是尋不到合心合意的。

  後來還是鄭宣見她太過為難,便將自己的心腹長隨東圓說給了冬吟,兩人這一年多的時候時常待在一塊兒,本也有些小兒女情思在。

  蘇和靜便悄悄背著人將冬吟拉到了內寢,細聲細語地問道:「你可喜歡世子爺身邊的東圓?他也算是個知根知底的小廝,家裡父母尚在,有幾畝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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