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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此處,鄭柔那張姣美的臉蛋上浮過幾分糾結之色,她生母早亡,鄭國公雖對她這個庶女有幾分憐惜,卻也僅限於憐惜而已。嫡母大長公主久居府外,從不管她。

  這些年她只能學著二伯母胡氏的為人處世過活,只是自從長嫂入府後,她便發覺出大房與長房之間的不對付,便立時來長嫂跟前賣個好。

  說她捧高踩低也好,說她趨利避害也好,她不過是個人微言輕的庶女,所作所為只是要想讓自己過的更好些。

  起先那幾日,蘇和靜對鄭柔不過是面子情,見她柔巧乖順又謹小慎微,便將給她的添妝加厚了幾分。

  後來一日午後,蘇和靜罕見地鬧了肚子,因是昨日與鄭宣鬧得太過火些,這才著了涼,她便讓奶娘們好生照顧雀兒,自己則去淨室內讓丫鬟們拿艾草熏熏肚臍眼。

  雀兒養起來極為省心,共有三個奶娘輪值守著她,其餘丫鬟們則候在外間做些粗活。

  他極愛睡,醒來的時候雖少,卻也活潑好動的很兒。

  這一日奶娘們將雀兒哄睡了後,並未將他放在搖床上,只把他放在臨窗大炕上,用軟被環住了他四周,想著去廂房內尋把蒲扇來,替哥兒扇扇風。

  另一位奶娘則去茅房如廁,想著哥兒熟睡了,她快去快回也不打緊。

  屋內便只剩下了雀兒一人,他如今剛滿十個月,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雙腿又比尋常孩子更加有力些。

  屋外響起幾聲丫鬟們的嬉笑聲,雀兒便睜開了眼,他如今的眼睛大的和黑葡萄一般,咕嚕嚕一轉可愛的很兒。

  見四周沒有熟悉的奶娘,他卻也沒哭,只咿咿呀呀地蹬起腿來,雙手也不停地向外划動。

  炕上案几上恰放著兩盞熱茶,是奶娘們為著給雀兒熱牛乳羹先備好的。

  雀兒不小心用手打到了那案幾,熱茶便傾倒在了案几上,那滾燙的茶水順著案幾的桌紋緩緩流淌了下來,眼瞧著便要落到雀兒的身上。

  恰在這時,屋外的鄭柔聽見了雀兒嚎啕大哭的聲音,便著急忙慌地邁進了裡屋,一進門便瞧見了這樣駭人的一幕。

  她趕忙奔上前去抱住了雀兒,左手也被那滾燙的熱茶燙出了個水泡來。

  等奶娘們回來的時候,便瞧見鄭柔正在廊下抱著雀兒邊哄邊笑,她們自然也瞥見了鄭柔手上的水泡,待瞧見她沉下來的臉色後,後悔已是來不及了。

  蘇和靜從淨室歸來,知曉此事後當即便去瞧雀兒身上可有傷勢。

  雀兒在他懷中眨巴著渾圓的大眼睛,咿咿呀呀的笑了起來,露出幾顆光禿禿的小牙齒來。

  蘇和靜霎時便鼻子一酸,孩子還這般小,若是當真被那滾燙的茶水燙到了,可怎麼好?

  她便忍著淚意與鄭柔說道:「柔姐兒,這回多虧了你。」說著,她便瞧見了鄭柔左手上的水泡,忙讓冬吟去拿燙傷膏藥來。

  冬吟自去不提。

  蘇和靜將三位奶娘各自訓了一頓,罰沒她們三個月的月例,將功補過,若是再出這樣的紕漏,便趕出府去。

  奶娘們自是賭咒發誓,只說她們斷不敢再如此粗心大意。

  經了這事,蘇和靜越發喜愛鄭柔,竟是真心實意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閒暇時總讓丫鬟們去送些吃食給她不說,連帶著將夫妻間的門門道道也說給了她聽。

  蘇和靜自己與鄭柔坐在炕上,奶娘們則抱著雀兒在一旁鋪著羊毛毯的空地上玩耍。

  蘇和靜時不時地瞧一眼雀兒,又不放心鄭柔,便道:「成婚後,你若是一味地歸順你夫君,反倒讓人瞧不起,他不把你當回事兒,府里的人自然也能踩在你頭上欺凌。」

  鄭柔還是頭一回聽得這樣的道理,當時便連茶也顧不上喝了,只對著蘇和靜擺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嫂嫂,這話是如何說的?外頭人皆說女子要遵從三從四德,萬事順著夫君才是賢惠呢。」

  「賢惠也要有個度。」蘇和靜如今是真心實意地將鄭柔看做了自己的妹妹,便苦口婆心地說道:「若你的夫君要去納妾養外室,難道你也事事順著他?你自個心中要立得住,什麼事能順,什麼事不能順要分清楚。」

  鄭柔聽後若有所思,待蘇和靜喝完一整杯茶後,她才問道:「嫂嫂,若是將來成婚後,他不喜歡我,可怎麼好?」

  話音甫落,蘇和靜忙抬頭起來瞧她,見鄭柔那張素白的臉色儘是擔憂之色,便道:「你只需做好的本分,若他實在不喜歡你,便和離。」

  「和離」二字一出,鄭柔是當真怔在了原地,她往日裡瞧著長嫂柔柔弱弱,與大哥郎情妾意,卻沒想到她會有這般氣魄。

  「你也知道,我曾經和離過。」蘇和靜坦坦蕩蕩地開口道,「和離的原因也很簡單,那人寵妾滅妻,日子於我來說太過困頓,實在過不下去了。」

  鄭柔頗有些慨嘆,見蘇和靜姣美的臉色沒有任何沉鬱之色,便道:「嫂嫂,那些日子都已過去了……」

  蘇和靜對著她莞爾一笑,清亮的眸子明媚如初,「柔姐兒,若是你嫁去他家,日子過的不順遂,我和你大哥便是你的後盾。」

  鄭柔這些日子往清月澗跑得這般勤快,為此還燙傷了自己的左手,不過就是想與鄭宣和蘇和靜拉近些關係。

  將來她出了門,若是遇上了什麼大事,娘家總有哥哥嫂子願意為她說兩句話,卻沒想到蘇和靜對自己允下這般份量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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