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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哥兒剛出生那段時日,鄭宣尚且沒有懷疑過他是誰的種,便也有過一段父慈子孝的時候,如今懷裡的孫子的確是讓他憶起了那段時日。

  大長公主瞧見了鄭燁臉上的柔和神色,心裡忽而有些恍惚,只是想起他這些年與胡氏的不堪,便還是冷下臉與那奶娘說道,「去餵奶罷。」

  那奶娘只好接過鄭燁懷裡的孩子,去西廂房餵奶去了。

  大長公主未曾再與鄭燁說話,而是轉身進了正屋去瞧蘇和靜。

  章太醫替蘇和靜把了脈,便在鄭宣擔憂的詰問下,說道:「無妨,世子妃只是太累了些,睡一覺便好了。」

  鄭宣這才放下心來,因叫蘇和靜的手上儘是紅腫的傷痕,知曉她是方才生產時太過疼痛這才抓傷了自己,他心裡極不好受。

  不一會兒冬吟便端來了銅盆,要替蘇和靜擦拭身子,鄭宣忙接過了那帕子,並回身對章太醫說道:「謝過太醫,我讓人將您送出去。」

  丫鬟們遞上了一疊厚厚的紅封,連忙將章太醫送了出去。

  堪堪跨過門檻時,那章太醫見鄭宣一臉擔憂地坐在床榻上看顧世子妃,便嘆道:「世子爺這般體貼,世子妃真是好福氣。」

  鄭宣自然也聽見了章太醫的話,只是他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如太醫所說一般體貼,靜兒懷胎十月的苦他都看在眼裡,不能以身代之何為體貼?

  今日靜兒生產時所受的苦痛,他不能為她排解一二,何為體貼?

  鄭宣瞧著蘇和靜那張慘白的面容,心好似被人攥住了一般疼痛不已,他再度立誓,這生這一胎,再不讓靜兒受這等苦楚。

  大長公主進內屋時,瞧見的便是這樣溫情的一幕,冬吟端著銅盆立在一旁,鄭宣拿著帕子替床榻上的蘇和靜擦拭身子。

  大長公主識趣地未曾邁進屋內,而是去了廂房內瞧瞧自己的嫡孫。

  蘇和靜醒來之時,已近黃昏。

  她卸了大半力氣,如今連抬頭都覺得吃力的很兒,幸而鄭宣正坐在床榻邊休憩,一見她醒來,便立時問道:「靜兒,可要喝水?」

  蘇和靜這才發覺自己喉嚨口乾燥的像被火烤過一般,她點了點頭,隨後便對鄭宣比了個口型。

  「孩、子。」她如此說。

  鄭宣先是去斟了杯溫熱的茶,使力將蘇和靜扶起來後,便服侍她將茶喝下。

  而後再讓冬吟去廂房內將孩子抱來。

  蘇和靜喝了水後覺得喉嚨內的乾澀好轉了許多,便倚靠在鄭宣的肩膀上,目光殷勤地望著屋子的簾帳處。

  未過多時,冬吟便陪著奶娘一塊兒將懷中的孩子抱了過來。

  小小軟軟的一團放在蘇和靜眼前後,她便不由得眼眶一熱,杏仁眸中落下淚珠來。

  鄭宣慌忙地替她擦淚,道:「好好的哭什麼?」

  蘇和靜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瞧見懷中孩兒安詳的睡顏,心裡那股喜悅與感動之意竟高漲不下。

  蘇和靜雖高興不已,可手上脫了力後連孩子也抱不住,便只得讓奶娘將孩子抱去。

  蘇和靜便問鄭宣,道:「大名不著急,小名你可想好了?」

  鄭宣那兒顧得上孩子?當下便答道:「並未想好。」

  蘇和靜責怪地瞪了他一眼,頗有些傷心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高興?」

  被蘇和靜瀲灩著淚花的眸子一瞪,鄭宣心下都愣了半拍,忙為自己辯解道:「我怎麼會不高興?我高興的恨不得去庭院裡跑上兩圈,只是看你這般辛苦,我心裡難受的很。」

  蘇和靜正欲搭話時,卻聽見屋外響起一道熟悉的笑聲。

  在之後便是大長公主身上玉環相鐺的聲音,她撩開帘子,笑著說道:「靜兒,你也別惱這個呆子了,方才他在那東廂房,險些擔心的哭出聲來。」

  蘇和靜聽後悄悄瞧了鄭宣一眼,見他臉頰臊紅,便知大長公主說的是真話。

  「讓母親見笑了。」蘇和靜露出幾分誠摯的笑意來。

  大長公主進了內寢,冬吟她們便搬了團凳到蘇和靜的床榻前,大長公主順勢坐下後,將手裡的玉佩遞給了鄭宣,「你父親方才來過了,這是他給孩子的玉佩。」

  鄭宣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上頭刻著些新奇的花樣,玉料是名貴的和田玉。

  「謝過父親。」蘇和靜笑著說道。

  大長公主便與蘇和靜說了些做月子忌諱的事兒,這才對鄭宣說道:「好生照顧你媳婦,若是有什麼事,便去大長公主府尋我。」

  鄭宣欲言又止,終是在大長公主離去前,問出了聲:「母親不在待幾日嗎?」

  大長公主回身瞧見鄭宣殷切不舍的目光,心裡很是酸澀,她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做子女的不期盼著自己的父母能相合相好。

  可她與鄭燁已是相看兩厭,再沒有回頭路了。

  大長公主只得對著鄭宣勉力一笑,道:「過幾日母親再來瞧你們。」說罷,便狠狠心轉身離去。

  鄭宣雖有些失望,卻也知曉母親與父親素來諸多齟齬,若是強留,只怕也不美。

  他只得立在屋檐下目送大長公主離去。

  *

  洗三禮當日,滿京城皆知鄭國公得了個嫡長孫,鄭小公爺初為人父,得了聖上和太后好些禮賜。

  深思熟慮了幾日,鄭宣便定下了兒子的小名,因著賤命易養的習俗,便喚他:「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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