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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和正低垂著頭，雙手絞在身前，像是犯錯後等待被訓斥的模樣。
這模樣倒是和姜瑾歡如出一轍。
江遇卿問的直接。
「姜叔，你和剛才那位阿姨……在處關係？」
「恩。」
「認識多久了？打算結婚嗎？」
「一年多。」
「對方家庭情況怎麼樣？有孩子嗎？」
「普通家庭，她是個初中老師，家裡有個男孩，四五歲的樣子。」
江遇卿面色坦然地點了點頭，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姜姜知道這件事嗎？」
姜和正頭垂的更低了幾分，有些愧疚，「其實，我原本是打算今天和你們說的，所以才邀請了你溫姨來家裡。」
姜瑾歡從小就被姜和正捧在手心長大，在她的世界裡，自己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先前是因為怕耽誤姜瑾歡高考，姜和正就一直沒說，可越到後來，卻發現越難開口。
房間裡很安靜，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江遇卿抿了抿嘴角，率先開了口，「姜叔，這件事情，您儘早和姜姜說吧，您瞞的越久，對姜姜的傷害就越大，對那位阿姨也不太好。」
對於江遇卿而言，他並不介意姜和正是否有二婚的打算，甚至在某一種程度上，他覺得姜叔有人陪著，也挺好。
可是他更擔心的是姜瑾歡。
姜和正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每次對上姜瑾歡的笑顏，都不忍心開口。
「姜姜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孩子，我怕我有了新的家庭，她就會覺得自己不再重要。」
尤其是，溫霜還有一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小孩。
江遇卿唇瓣微張，不知道該如何發表意見。
感情之所以貴重，本就是因為它的偏愛和無可取代。
姜和正愁緒慢慢，忍不住拿出煙點了火，惆悵又頭痛地道：「小遇，到時候要是……要是姜姜心情不好，還麻煩你姜叔多關注一下。」
江遇卿手指微動，表情一板一眼，字字頓頓，很是認真，「我會一直陪著她。」
姜和正看著少年認真的表情，吐了一口煙霧，不由失笑，「你這孩子，雖然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但哪有一直陪著的道理。」
江遇卿眸色深深，和姜和正對視著，固執堅持，「我會一直陪著的。」
姜和正眉間的愁緒散了幾分，只當是孩子的玩笑話，「行吧行吧，以後你就知道了。」
~
這一個晚上，藏著心事的少年，思緒萬千。
江遇卿站在窗前，視線落在窗外的樹梢上，風吹拂而過，樹葉沙沙作響。
他赤腳走到床邊蹲下，拉開床頭櫃，裡面放著不少姜瑾歡之前落在這裡的東西。
粉色的皮筋，鑰匙扣，耳環……
江遇卿拿著手機，猶豫著還是給姜瑾歡發了條消息。雖然明知道姜瑾歡看到這條消息，或許會越發躲著他。
【江遇卿：姜瑾歡，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你以前陪著我一樣。】
【姜瑾歡：發什麼事了？】
【江遇卿：沒什麼，晚安。】
姜瑾歡趴在床上，下巴處墊了個枕頭，嘴裡嘀咕著，「有病？」
周粥敷完面膜走了過來，嬰兒肥的臉嚴肅地板著，「怎麼了？你不會又在跟江遇卿聊天吧？我跟你說不許理他！」
姜瑾歡做賊心虛般收了手機，「沒什麼，我困了，早點睡覺吧。」
次日。
姜瑾歡拉著行李箱回了家。
房門一打開，姜瑾歡還沒看清人，就笑臉洋溢地撲了上去，欣喜地喊著，「老爸，我想死你了！」
江遇卿右手還搭在門框上，此刻香玉在懷，胸腔止不住一震。
女孩的頭髮絲擦過江遇卿耳側和的脖頸，發梢扎的有些癢。
他滾著喉嚨，手臂懸在空中，緊緊握拳，克制著不去抱她，沉著嗓音出聲，「姜瑾歡，我沒你這麼大的閨女。」
懷中的人身子僵了一下。
姜瑾歡聽著頭頂上傳來的沉冷的聲音，雙手在對方的背上倉皇地摸了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太對勁。
她爸好像沒這麼高，這背上的手感也不太對。
江遇卿額頭冒著細汗，牙根咬緊，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來，「姜瑾歡，你這麼占我便宜，好像不是很好吧？」
「誰…誰占你便宜了？」姜瑾歡瞳孔放大，髮絲遮擋下耳朵脖子紅了一片。她慌張地鬆開手，繞過他進門換鞋子，「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在我家呢！」
江遇卿把姜瑾歡留在門外的行李箱拖進來，「姜叔讓我來一起吃飯。」
姜和正拆開外賣盒，神情看起來有些奇怪，說不清是拘謹還是其他，遠遠招呼著，「姜姜，趕緊把東西放下，洗手吃飯。」
許久沒回家了，姜瑾歡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餓死了，老爸你終於放棄了自己做飯，我心甚慰。」
姜和正忽然從冰箱裡拿出幾罐冰啤，打開拉環，放在姜瑾歡和江遇卿的手邊。
姜瑾歡接過，輕抿了一口，「爸？什麼事這麼開心？居然允許我喝酒了？」
「姜姜，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下。」姜和正表情有些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
難得見到老爸這么正經的模樣，姜瑾歡舉著筷子忍不住笑出了聲，開玩笑道：「怎麼了？只要你別說我是垃圾桶撿來的，其他都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