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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明舒大抵是有所誤會，他的大掌輕輕落在她頭頂，故作輕鬆道：「金屬義肢很靈活的，艾婭鹿，你穿上長裙與他們別無二樣，在人群中踩他們腳跟都可以。」
這樣眼巴巴的無法融入人群，多麼令人心疼。
「義肢？」艾婭鹿查過這個，是要截肢才能安裝。
她搖搖頭：「爸爸，我自有打算。」
她的聖光變強之後就能治癒雙腿，所以並不著急，更不會燥慮或者絕望。
「可以。」艾明舒希望女兒能儘快接受義肢，又不敢去勉強她，也就不多說什麼。
懸浮車並非直達聖瑪爾塔，中間會經停幾個站，上來一些新乘客。
艾婭鹿這邊的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目測有一米九。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清爽乾淨的打扮，艾婭鹿不由側目掃視了兩眼。
不止艾婭鹿在看，其他乘客也隱隱投來目光，落在男人清俊的五官上。
他一頭烏黑短髮，冷白膚色，薄唇瓊鼻，身高腿長地往角落隨意一站，就是醒目的存在。
或許他們只是欣賞英俊帥氣，艾婭鹿留意的卻是——血腥氣。
新鮮的大量人血。
聖女對一切污濁都能感知到，其中也包括人的血液，達到一定條件她就會察覺。
也不知這人是從哪沾染的，路上可能發生的意外事故各種各樣，總不能是犯了殺戮？
艾婭鹿緩緩撤回視線。
正這麼想著，車內虛擬屏忽然插播一條新聞：
第三軍聯絡官朱莫德被發現橫死家中，監控暫未發現任何異常，兇手難以鎖定，希望得到知情民眾的舉證。
這消息一冒出來，車廂內整齊劃一的驚訝聲，難以置信。
「第三軍聯絡官……我記得是二皇子的老丈人吧？」
「是他沒錯，很高調的一老頭！」
「他怎麼死了？監控都沒能拍到麼？」
不誇張地說，現在城市內監控遍地，幾乎沒有死角，犯罪成本大大提高。
即使市民們有各種能力，但也越不過監控去作案。
死人了？艾婭鹿打開手環查看，新聞里圖文詳細，那位聯絡官是被利器劃破喉嚨，現場濺開大量血跡，未勘測到任何元素。
兇手大概率用了最原始的殺人手法，冷兵器。
乾淨利落，不留多餘痕跡。
艾婭鹿望著那紅艷艷的圖片，稍稍挑眉，她剛碰到個沾染血腥氣的人，就爆出命案了。
倒不至於因此懷疑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巧。
她又瞥一眼那個黑髮男人，恰好撞上他抬頭，四目相對。
未料到他有一對淺灰色琉璃一般的眼瞳，剔透漂亮。
第4章 聖瑪爾塔
聖瑪爾塔到了，它占地面積廣闊，東南西北好幾個學校大門。
艾明舒來過這裡，倒不用艾婭鹿帶路，直接領著她往淨化系的方向走。
輪椅出現在潮氣蓬勃的內，多少有些打眼，再加上艾婭鹿標誌性的金色捲髮，很快有人認出了她是誰。
他們在竊竊私語，說著那場外出演練時發生的事故。
有點戲劇性，艾婭鹿交往不久的男朋友，在意外發生的第一時間護住了另一位女同學。
罕見的光系標籤，加上這種疑似『被劈腿』的劇情，很快就在論壇上火了。
艾婭鹿知道這件事，在原主的日記里看見了。
小姑娘並不為此傷心，失去雙腿的打擊，遠比兒女情長要重得多。
何況那個所謂初戀，也才剛確定關係沒多久，來不及滋生多少真情實感。
但艾明舒不這麼想，他如臨大敵，很怕女兒會因為外界種種目光，再次封閉自己。
「馬上就到了，」他扶住輪椅的椅背，問道：「吃個草莓味冰淇淋怎麼樣？」
艾婭鹿笑了笑：「等考完試再去買吧，給艾駱非也帶一支。」
有恆溫打包盒，把冰淇淋帶回麥克米矮星不成問題。
「你有時候可以不必那麼懂事，艾婭鹿。」艾明舒嘆息著，輕拍她的頭頂。
「爸爸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艾婭鹿抬眼看他：「我真的沒事。」
她知道很多殘障人士逃不開心理層面的痛苦，會變得極為敏感，外界的議論與同情，都會化為利器。
一切情有可原，可她的情況到底不同，卻是沒法與艾明舒細說。
穿過這條花圃小道，就是淨化系了，迎面走來幾個藍色制服的學生，是水系的同學。
他們看到輪椅上的艾婭鹿，露出意外的神情。
那眼神，顯然是認識的人，艾婭鹿曲起食指輕敲扶手，她一個都認不出來。
「艾婭鹿！你到學校來了！」一個女生率先小跑過來。
「嗯。」艾婭鹿應她一聲，給自己弄個沉默寡言的人設，不喊她名字。
「你休學了大半年，現在好麼？」女生微紅了眼眶，看向她的輪椅。
艾明舒笑著替她回答：「挺好的，今天我們是來把考試補上的。」
「這位是伯父吧？我是瑞琪兒，」女生抽抽鼻子自我介紹，「原本想親自登門拜訪，但……」
她望著艾婭鹿，眼神有點可憐兮兮的。
「瑞琪兒？」艾明舒當即眉頭一跳，看到外圍有個同學悄悄弄出攝像球偷拍，更是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