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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之後生孩子這種事情還得憑緣分,那些成了婚三五年不下崽的又不是沒有。

  等他下了崽再去贛平,黃花菜都涼了。

  蕭池懶得理白錦元,只從袖中抽出封信來遞給薛諾:「谷洪慶讓人送來的,說是江毓竹給你的。」

  薛諾伸手接過。

  蕭池說:「谷洪慶說,江毓竹的身子越發不行了,北地寒冷,他怕是熬不過半年。」

  薛諾「嗯」了聲:「你這次北上,寧敬水跟你同去。」

  蕭池頓道:「他能保住江毓竹?」

  薛諾睨他:「做夢呢?」

  江毓竹那病本就是娘胎裡帶來的,體弱多病,自小就不好。

  就算百般細養著不驚不擾也未必能活過而立,更何況他先前那般折騰,就算沒寧敬水下狠手那次他也沒多久好活,以前馮源給他下的藥深入肺腑,能活個一年半載都是老天爺賞壽。

  蕭池皺眉:「那帶寧敬水去幹什麼?」

  薛諾:「讓他走的舒坦點。」

  「……」

  蕭池覺得他要是真把這話帶給定遠侯,那老傢伙指不定能當場投敵。

  白錦元哈哈笑起來,倒是薛嫵有些無奈:

  「北地天寒,三、四月才會化雪,京中的兵將過去短時間很難適應那邊天氣,且狄戎之人打起仗來最是兇狠,早年前還幹過在邊城投毒屠城的事。」

  「贛平邊關艱苦,上一次你回京時就說那邊找不到好的軍醫,寧太醫此去既是為了替江世子調養身子,好能安了定遠侯的心,也同樣是為了保你們若有戰事後方無憂,若不然公主解毒在即,他怎會離開?」

  白錦元嘲諷:「你這腦子也就芝麻大小,也虧得還能當個武夫。」

  蕭池橫他:「找打?」

  白錦元嗤笑:「不想要白家糧草了你就打!」

  蕭池頓時起身擼袖子。

  二人對視,一個怒目,一個鄙夷。

  蕭池記恨當初白錦元撩了薛嫵帽子摸他媳婦手的事,白錦元是惦記著蕭池酒樓暴打他險些毀他容的仇,二人見面就跟鬥雞似地掐,誰也不肯讓誰,最後還是薛嫵將蕭池拽了出去才消停下來。

  薛諾瞧著白錦元說道:「三歲小孩兒?」

  白錦元哼了聲:「怎麼不說他粗俗野蠻?!」

  薛諾偎在桌邊瞧著他哼哼唧唧的模樣,將桌上裝著糖栗子的盤子推他身前。

  白錦元還當她在哄他,心滿意足地抓了顆在栗子在手裡扒皮,皮一掉還沒塞嘴裡,就見自家姐姐目不轉睛地看他。

  白錦元:「幹嘛?」

  薛諾朝著他手裡的栗子揚揚下巴。

  白錦元:「……」

  薛諾直接道:「栗子。」

  白錦元惱:「這不是你哄我的?」

  薛諾詫異:「哄你幹什麼?你三歲孩子?」

  「那你自己不會剝?!」

  「手疼。」

  白錦元瞧著自家姐姐攤開手放在他眼前,跟惡霸似的覬覦他手裡的糖栗子,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遞她手裡,聽她說「都剝了」時,嘴裡嘀嘀咕咕地說她懶死算了,手裡卻老老實實繼續剝起了栗子殼。

  魚紋骨的青瓷碟子裡圓溜溜的栗子多了起來,薛諾問他:「不恢復身份,不讓人知道你還活著,真的不後悔?」

  白錦元說道:「後悔什麼?我又不想當皇帝,你也瞧不上那位置,與其恢復了身份被人盯著再起事端,倒還不如現在自在。」

  薛諾認真說道:「你可以跟我去朔州的。」

  「是可以,但是我不想。」

  白錦元咔擦一下捏碎栗子殼,「這京裡頭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新帝多少還惦記舊情,少說五年、十年的不會動你,等他皇帝當久了生了動你的心思時,想必他也動不了你了。」

  「我知道你不想跟他爭,也瞧不上現成的,再說了,我可是白家現在唯一的男丁。」

  「祖父當年花了大半身家,幾乎將白家前程全搭在我身上才保住了我這個孫兒的命,這些年對我更是百依百順傾盡白家之力助我,如今想做的事情做成了就過河拆橋轉頭就走,我怕天打雷劈。」

  「母親膝下還有姐姐,祖父就只有我了。」

  康王在宮變之後就已經被下了獄,康王府眾人也都跟著一路。

  白家當初那場意外被掀出來細查,白老爺子才知道害死兒子的不只有康王,就連康王妃這個親女兒也摻和其中,她或許並沒有真正動手,可對於康王所為早就知情,為著白家家業更是幫著康王故意「養廢」了白錦元。

  白老爺被氣得沒了半條命,將康王妃逐出了白家,不許白錦元理她死活,白家如今就只剩下白老爺子一人。

  薛諾看了白錦元一會兒,才塞了顆栗子進嘴裡:「你自己想好就好。」

  白錦元說道:「我想的很清楚了,我這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受不得苦。」

  「姐你就安心去朔州衝鋒陷陣,我回白家跟祖父給你賺銀子去,要是哪天新帝翅膀硬了反悔了斷你糧草,我給你管飽。」

  他促狹眨眨眼,「到時候你領著人打回來,咱掀了他的攤子……」

  「掀誰的攤子?」

  沈卻走到門外就聽到裡頭聲音。

  白錦元扭頭就瞧見他那臉,直接「噗嗤」笑起來。

  薛諾也是扭頭,待看到他鼻青臉腫一瘸一拐進來時,頓時就跟著笑起來:「沈公子這是被抓進了蜘蛛洞了,腿都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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