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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泠對抗住了這種誘惑,不看余恪,抬頭看月亮。

  嗓音也隨著月色變得空靈輕柔,好像說著商量的話,又像是純粹的賭,“它照得我不好意思,我們等十秒,如果這十秒雲能夠把月牙全部遮住,那趁著月亮看不見的時候,我戴上。”

  齊泠垂眸回望,認真又輕慢,“就十秒,計時開始。”

  這糟糕的習慣。

  齊泠在悠悠地報數,沒有計時器肯定是不準的,快慢不勻稱,嘴裡吐露的每一個數字都像是撓在人心上的羽毛,抓不住還沒辦法。

  明知道這十秒的長短都是由齊泠在把控,余恪還是學著他之前的姿勢,看天際的彎月。

  也不知道自己等待的這十秒有什麼意義,齊泠就像是隨口說出一個玩笑,制定了這個規則,他倆就這麼在夜色下任時間流逝。

  他們這一方空間,時間流速的快慢還是由齊泠決定的,余恪聽著他拉著腔調倒計時,等著不知道會不會來的風,也不知道風會將雲聚攏還是吹散。

  余恪保持著沉默,尊重齊泠定下的規矩,不打斷不干涉。

  從另一種角度看,倒計時的快慢可以看出齊泠想不想收下。

  余恪探究的心思不過持續了一瞬,大江對岸刮來一陣風,髮絲被吹動,風從齊泠寬鬆的褲腿鑽入,來余家為了良好形象的齊泠沒忍住打了個噴嚏,計時中斷。

  齊泠睜開剛才不自覺閉上的眼睛,發現似乎……黑了一些。

  不等他抬頭去看自己錯過的變化,余恪溫熱的吐息從額頭蔓延,他俯身握住齊泠的手。

  “遮完了,你找不到它在哪。”

  齊泠配合著余恪的動作動了動無名指,還是往天上看,就算看不見,他還記得月亮的方位,瞳孔適應過更加昏暗的環境,齊泠確確實實沒有看見那輪彎月,雲層突然就聚集變厚,將其重重圍住,一絲不落。

  從小的教育都在傳頌,言而有信,不能出爾反爾,誠信的重要性齊泠也是相信的。

  他沒有摘戒指。

  只不過有一個問題,他問余恪,“你有沒有?”

  而且這戒指大小正好合適,余恪是什麼時候量的,他都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定製大概不容易。

  “你要幫我戴?”余恪又不知從哪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藍盒子。

  齊泠伸手,“給我看看。”

  拿過盒子打開,齊泠看見裡面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余恪適當解釋,“托人先做了你的,我的要在初八之後。”

  齊泠只將戒指盒扔還給余恪。

  最後這天因為太遲了,齊泠還是住在余家的,進屋時碰上姜時還在樓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等著他們,左右她在見到齊泠手上多出的飾品後不自覺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微笑搞得齊泠不好意思,次日破天荒起得比余恪還早,晃著他起來表示要回去。

  余恪被拉起來的時候覺得他不像是待在自己家,像是做賊。

  到家後齊泠才喊余恪發消息告訴姜時他們先走了。

  預產期的日子越來越近,余恪已經打算讓齊泠提前一個星期就去醫院住著,他怕出意外,出不起。

  黃奕也是為了這一台手術推掉了無數其他的手術,要不是余恪答應了把他的損失補過來,醫院方面的領導人也給他批假條,這麼每天乾等的日子他是過不了。

  齊泠住院這幾天有意將戒指拿下來,但是余恪不讓,他最近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就算是年初要忙的事情一大堆,依舊毅然決然學著齊泠對俱樂部的態度做了撒手掌柜,統統交給了余陽,美其名曰鍛鍊他。

  實際上余陽感覺自己是個苦力罷了。

  外婆早就從寺廟裡面回來了,帶回齊泠想要的兩個平安符,只不過隔著千里,齊泠說自己有些事暫時回不了C市,外婆主動說要把符郵寄過去。

  郵寄的過程困難重重,究其原因是外婆總是錯過快遞員的電話,齊泠給她約好了上門的時間,回回都錯過,最後齊泠快遞公司都換了三家,還是沒有對接成功。

  他正想著算了的時候,外婆卻有一天告訴他,她無師自通地將快遞寄了出去。

  齊泠剛開始還不大相信,直到真的收到了余恪從公寓給他取來的包裹。

  而它們到來的時候也十分湊巧,明天正好是手術的日子。

  由於姜時和余知行事先已經知道,手術當天他們也趕來了,齊泠看到他們臉上真誠的關切時其實有些恍惚,好像在夢裡。

  但是十指相交的牽手方式,屬於另一個人真實的體溫觸感讓他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打麻藥之前,齊泠短暫想過要不要將自己的戒指摘下來,最後他還是什麼動作都沒有,醫院都沒有規定要取下來,他又為什麼要拿下來。

  麻醉藥逐漸生效,齊泠腰部被麻醉,看不到什麼,他就看著天花板,自我阻斷了外界的說話聲。

  原本余恪還想進來陪產,但是齊泠說他到時候穿著那麼厚的消毒服,也看不見臉,也不能說話,進來做什麼?總之就是不讓余恪陪產,商討幾次最後還是余恪妥協。

  產房以外,余恪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一會兒見」。

  真的只要一會兒嗎,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沒有意外,萬事順逐。

  恐懼所以為恐懼是源於未知,真正來臨的時候,齊泠反而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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