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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曾經的東宮侍衛長倪煥, 在成為啟元太子的侍衛之前,曾是甘州衛的一名百戶長,與衛所里的另一名百戶長顧鈞乃生死之交。

  二人約好了要一直留在甘州, 捍衛大胤的邊關。

  只可惜在蕭啟元來到甘州那一年, 他們俱都離開了甘州, 自此分道揚鑣。

  “啟元太子在甘州做指揮使時,因著決策失誤,致使兩萬名甘州衛的將士被活埋。好在信王及時領兵前往甘州, 救下了啟元太子,並親自上陣同韃靼軍交手。十日後,信王中箭被困,倪煥背著信王拼盡全力殺出重圍, 只可惜還是晚了, 信王傷口惡化,送回軍營時已來不及救治。”

  蕭馥七歲之前都生活在涼州,信王雖不是她生父,但自小視她如己出待她極好。

  信王是建德帝同父同母的弟弟, 與自小被當做太子培養的建德帝不一樣, 信王性子豪放不羈,不愛受拘束, 最討厭的便是上朝。

  在蕭馥印象中,她這父親在涼州掌管涼州衛時,成日不務正業的, 她從不曾見他上陣殺敵過。

  戚甄說當初是他領兵去甘州救啟元太子, 顧長晉也說是他解了甘州之困。旁人口中的信王與蕭馥印象中那個對耽於享樂的父親完全不一樣。

  “這些都是倪護衛與你說的?你究竟想說什麼?”

  “郡主耐心聽完我說的故事, 便知曉我想說什麼了。”顧長晉低沉的聲嗓十分平靜, 他繼續道:“浮玉山的獵戶顧鈞是倪護衛最好的兄弟, 信王被困的那一夜,便是顧鈞守衛啟元太子的營帳,也是他將信王被困的消息稟告給啟元太子。只可惜啟元太子擔心有詐,不肯前去救人,只想儘早離開甘州,回京養傷。底下的將領們不願冒險,也不敢違抗啟元太子的命令,是以那一夜,無人去救信王。”

  也正是看清了啟元太子與大胤將領貪生怕死的面目,顧鈞腿受傷後便沒有繼續留在衛所,而是選擇回去故里,在浮玉山做了一名獵戶。

  與心灰意冷的顧鈞不一樣,倪煥救下信王后,得了啟元太子的看重,離開涼州時,他將倪煥帶回了上京。

  於是曾經矢志要駐守邊關的兩個少年郎俱都離開了甘州,一個成了獵戶,一個成了東宮護衛。

  顧長晉至今都記得顧鈞提及往事時,眉眼間的失望與落寞。

  那時阿兄問父親,可是後悔了當初離開衛所?

  父親卻道:“不曾悔過,只是遺憾,我與你倪叔期待的那個太平盛世究竟會不會來。”

  從軍的人心底總是要有些期盼,若不然會熬不過戰場上的屍山血海。顧鈞期盼的是明君,是心懷家國的良將,是不畏生死的兵丁。

  嘉佑帝登基之初,幾乎無人相信這個病弱的毫無根基的帝皇能給大胤帶來安寧。

  顧鈞亦然。

  阿兄聽罷,一舉手上的彎弓,笑著道:“怎會不來?日後我同阿爹一樣,上戰場殺敵去。歲官兒聰穎,可以考狀元去。我們兄弟二人一起為朝廷效力,掙一個太平盛世。”

  阿兄話音剛落,將將學會說話的小妹便軟著聲問:“阿兄,那我呢,我做什麼?”

  阿兄還未及說話,父親便過來舉起小妹,朗聲大笑道:“我們媛姐兒就留在在浮玉山陪阿爹阿娘,做大將軍與狀元郎的妹妹!”

  那一日浮玉山的天格外晴朗,顧長晉仿佛又聽見了父親與阿兄、小妹的聲音。

  從他離開浮玉山,以蕭硯的身份活下去開始,他便將昔日關於浮玉山的一切深埋在心底,直到今日,方允許自己想起從前。

  “倪護衛忠心耿耿,到了東宮後便得到了重用。在啟元太子監國後,更是順理成章地成了東宮的侍衛長。之後啟元太子被毒殺,倪護衛用自己的兒子換下蕭硯,帶著蕭硯投靠久居在浮玉山的顧鈞。”顧長晉望著蕭馥,“這些想來郡主早就知曉了,若不然郡主也不會尋到浮玉山來。”

  蕭馥沉默不語。

  顧長晉取出那塊刻著“硯”字的玉佩,繼續道:“郡主尋到倪護衛與蕭硯的那一年,正是嘉佑六年。那一年我六歲,蕭硯七歲,蕭硯將他的玉佩交與了我,讓我替他活下去。”

  “不可能!”蕭馥握緊了木輪椅上扶手,冷著聲道:“你幼時摔斷過腿,當初就是老太醫接的骨,老太醫摸過骨,你就是蕭硯!老太醫不可能會驗錯!”

  “老太醫的確不會驗錯。這也是為何,他在病逝前給了我一顆藥。若我沒猜錯,那藥,郡主手裡應當也有一顆,用在了聞溪身上。”顧長晉垂眸看著蕭馥,輕笑道:“就那麼難以相信嗎?郡主瞧我與啟元太子長得可像?”

  蕭馥緩緩抬起眼睫,一瞬不錯地望著顧長晉的臉。

  從前她就發現了,這孩子生得不像啟元太子,也不像太子妃。只這世間生得不像父母的孩子大有人在,她從不曾因此起疑。

  倪煥說他是蕭硯,老太醫也說他是蕭硯,甚至連蕭衍與戚甄都承認他就是蕭硯。

  然此時此刻,望著顧長晉沉靜的冷如寒潭似的眼,她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這孩子與她從來不親,背著她建立自己的勢力,又三番兩次忤逆她。如今更是同戚甄聯手,想要奪她的命。

  他對蕭衍與戚甄都沒有恨意,反倒是對她充滿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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