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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閱完便按照黃知事的那本美食錄給她買小吃食,又借著常吉的手送進松思院。

  難怪她今兒不過隨口提了個“桂花酒釀”,廚娘便能做出一碗她愛吃的五福湯糰來。

  菱花格窗外的小冰獸們還在風裡搖晃著。

  容舒不由得想,這男人在她背後還做了什麼?

  給她刻冰雕,滿上京的給她尋好吃的送到松思院來,還有,復刻著她畫過的話,書寫過字。

  還有麼?

  容舒張了張唇。

  想問,又不想問。

  就好像問了後,她那顆一心要往外飛的心會生出千絲萬縷的束縛來。

  方才那碗桂花酒釀本也不該問的。

  落肚的那碗酒釀氤氳出的酒意將平日裡的冷靜侵蝕掉一部分,這才沒頭沒腦地問了出口。

  思忖間,身上忽然一輕,簾外的男人不知何時邁了進來,雙手抄起她的腿彎,將她往榻上帶。

  容舒一驚,正要道一句“顧長晉,你在作甚”,人已經被他放入柔軟的被褥里。

  顧長晉給她掖好被子,將月兒枕塞入她懷裡,望了她片刻,道:“睡罷,我在外殿守著。”

  說著,不分由說地放下香帳。

  容舒隔著薄薄的床幔,看著他的身影漸漸往外去,畫簾“啪嗒”一聲響,他出了外殿。

  很快外殿連窸窣聲都沒了。

  容舒躺回榻上。

  風雪寂寥,久違倦意終於席捲而來。

  迷迷糊糊間,她莫名想起他將她帶回屏南街的那一晚,他也是這般,半夜給她燒水沐浴,之後便在門外守著她。

  她自小被養得嬌,認床也認屋子。

  到了陌生的地方,便那屋子是個金窩銀窩,頭幾夜也會輾轉難眠。

  今兒睡的這屋子與松思院那寢屋倒是一模一樣,稱不上陌生,可大抵是心裡總有種盤繞不去的不安,心總是靜不下來。

  今個夜裡吃碗酒釀,便是想要借著酒意早些睡著的。

  容舒側過身,半張臉枕在月兒枕里,隔著床幔又望了一眼外殿的方向,長睫緩緩闔起,那種漂泊不定的落不著實處的不安感終於一點一點散去。

  一豆燈火輕輕搖曳。

  顧長晉靠坐在畫簾的一側,微仰頭,望著虛空中的一點。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好似一尊塑像,良久,待得內殿裡頭傳來清淺而勻長的呼吸聲,方起身,返回內殿。

  拔步床里,小娘子眉眼舒展,綢緞般的烏髮披散在榻上,睡得很沉。

  顧長晉探出手,勾住她脖頸的紅線,一顆剔透的玉佛珠子從頸間滑落。

  他輕輕捏起那顆玉佛珠子,細細地看玉珠子上雕刻的佛面,旋即放下玉珠子,提腳出了內殿。

  容舒一夜好眠。

  醒來時天已經放晴,竹君與蘭萱進來服侍她梳洗。

  趁著二人絞帕子的瞬間,她下意識往外殿望了眼。

  顧長晉早就沒了蹤影。

  竹君見狀便道:“殿下一早便入宮上早朝了,今兒是初十,議完事後還得去坤寧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回到東宮大抵得要午時了。”

  容舒“嗯”了聲:“臨近年關,太子殿下定然十分忙碌。”

  蘭萱聞言便笑著接過話,“殿下每日都忙得很,夙興夜寐的,連皇上都在勸他多歇息。”

  他一直是如此,從前在梧桐巷,他忙起來時真真是廢寢忘食。只她每次去給他送膳,便是再忙,他都會停下手上的公務,將她做的吃食一點一點吃完。

  容舒接過蘭萱遞來的熱帕子,道:“殿下喜食燻肉,尤其喜歡吃鹿肉。將鹿肉用粗鹽醃製兩日,刮下鹽巴子,再放到炭火里炙烤,切成小塊裝在攢盒裡,配茶配酒都可。”

  一邊兒的蘭萱聽罷,心中略有些遲疑。

  燻肉這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當真是殿下愛吃的?

  殿下可是個挑嘴的哩。

  聽膳房裡的人說,殿下入主東宮沒多久,也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本食錄,上頭羅列了數十上百種上京的吃食。

  於是膳房幾十號人熱火朝天地按照這本食錄研究新菜式,偏生研究出來後,殿下總說味兒不對,可把膳房裡的人給愁壞了。

  自此,整個東宮的人都知曉了,咱們這位殿下在吃食上不好伺候。

  “咱們殿下嘴挑,當真會愛吃這燻肉?”蘭萱忍不住問道。

  顧長晉嘴挑?

  容舒意外地抬了抬眉,這可是能面不改色吃下一碗豬下水的人。若他挑嘴,那這世上就再沒有不挑嘴的人了。

  蘭萱方才說出那話便挨了竹君一個眼刀,只她姨母就是膳房裡的廚娘,成日叫她打聽殿下的喜好,眼下好不容易遇著個知曉殿下喜好的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遂硬著頭皮道:“奴婢的姨母就在膳房裡伺候,殿下給膳房列了本食錄,膳房裡的人倒是做出了那食錄上的菜式,偏生殿下吃完後總覺不對味。姨母天天愁著怎麼做出對味兒的吃食呢,容姑娘不若尋個時間看看?”

  容舒還真多那食錄起了些好奇之心。

  早膳一用完,手已經捧上那本食錄了。

  只翻開第一頁她便愣了愣,顧長晉不嗜甜也不愛酸,這上頭好些菜都是又酸又甜,分明是他最不愛吃的。

  真正愛吃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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