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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阿娘錢多,不代表就不能要回被人拿走的東西。
容舒笑眯眯的,也不同沈氏說她今兒又從父親那裡撈回來兩錠古墨。
“阿娘說搬去莊子住的事兒,可是真的?不騙昭昭?”
“騙你作甚?”沈氏白了容舒一眼,道:“我若是不去莊子住,你便是回了梧桐巷也睡得不安穩。”
沈氏言出必行,到得能下床了,便差人打點去莊子的東西。
臨行的前一晚,容珣過來清蘅院,幾度欲言又止。
自從沈氏醒來後,他早晚都要來清蘅院坐上片刻,沈氏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年輕時還會因著他對昭昭不夠好,同他吵幾嘴的,可隨著昭昭長大,她的心也淡了下來,連同容珣吵架的念頭都沒了。
這幾日也是如此,容珣大抵也習慣了,也不惱,在榻邊坐足了兩刻鐘方離開。
沈氏靠坐在榻上,道:“侯爺有話但說無妨。”
她瘦了許多,明艷如海棠的臉了無血色,多了點羸弱的意味。
容珣看著她,溫和道:“你準備去莊子住多久?”
沈氏語氣淡淡:“等我在莊子把身子養好了再說罷,我這身子沒個三五年大抵也養不好。只侯爺放心,容涴成親時我會回來看她出嫁,她既然要從清蘅院出嫁,我作為嫡母,又怎能不在?”
昭昭費那般大的功夫替她這個主母爭個面子,她自然不會拂女兒的意。總歸等容涴出嫁了,她也會回莊子去。
容珣聽出她的意思,默了默,隨即放輕了聲音,道:“珍娘,你說我們還能回到初成婚的那一年嗎?”
沈氏先是抬眼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什麼,笑了笑,道:“容珣,你莫要同我說,我這遭死裡逃生令你覺著你心裡頭有我。”
容珣沉默不語,瞧著竟像是默認了。
沈氏的笑容里難掩諷刺。
當初他要納裴韻時,她早就同他說清楚了,三個人的婚姻太擠,她願意退出來,成全他與裴韻。
就當自己是來侯府做買賣的,而不是來同他結髮成夫妻的。
“容珣,你若心裡有我,不會在我有孕時納裴姨娘,也不會任由你母親將昭昭逼離侯府。你心裡無我,從來無我。日後,這樣的話休要再提,我不想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第二十九章
自家阿娘與父親的這番對話, 容舒自是不知。
這大半月來,父親縱著她要東西,祖母差人來訓斥她時, 他也替她擋了回去。
容舒長到十八歲, 還是頭一回見容珣有點兒父親的模樣。
只是太晚了, 她已經不是幼時那個等著父親抱的小女娃了。
父親離開時魂不守舍的,瞧著好像有些悲傷。容舒只當沒瞧見,總歸他回了秋韻堂會有人安慰他。
翌日一早, 容舒難掩雀躍地坐上了馬車,一拋溫婉沉穩的大家貴女做派。
沈氏睇她:“可讓人去知會允直了?”
容舒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她把這茬給忘了。
雖說顧長晉不會在意她是住侯府還是住莊子,但依照規矩, 她還是該告知一聲的。
沈氏一臉無奈, 掀開帘子讓周嬤嬤遣人去梧桐巷遞話。
不多時,馬車便踏著轔轔之聲出了城,往京郊的鳴鹿院去。
馬車出城門的時候,沈氏派的人也到了梧桐巷。
顧長晉下值回來, 常吉便提了一嘴兒容舒與沈氏去莊子住的事。
清蘅院的事他一直知曉, 此時聽常吉這麼一說,下意識便想——
容舒與她娘去莊子住, 可是侯府那些人相逼了?
大約住多久會歸來?
這些問題冒出來的同時,顧長晉心中立即又起了個念頭:如此也好,她不喜歡承安侯府, 去莊子大概會快活自在些。
從前她在揚州最愛進山里宿個十天半月的, 說山上一日, 勝卻城中十日。
顧長晉摘烏紗帽的動作一頓。
又來了。
那些與她相關的事總是見縫插針般, 時不時從腦海冒出。
明明那些事他從不曾聽聞過, 椎雲的信里也不曾提及,容舒亦不曾同他說過。
可他偏偏就是知曉。
顧長晉不願深究他為何會知曉,半落下眸光,碾碎了原先盤桓在舌尖的問題,淡淡“嗯”了聲。
常吉覷著他的臉色,不知為何,方才有那麼一瞬間,主子的氣息十分僵冷。
莫不是朝堂上又有煩心事了?
思及此,他立馬從袖筒里抽出一封信,壓低聲音道:“主子,椎雲回信了。”
顧長晉眸光一凝,讓常吉拆了信。
閱畢,他捏著那薄薄的信紙沉思了小半個時辰,常吉見他不語,也不敢吱聲,待得顧長晉將信扔進銅爐里燒,方問:“椎雲那頭可是有甚不好的消息?”
“十多年前戲樓的那場火的確是人為的。火起時,整座戲樓的門都被鎖了,一整個戲班子的人都在裡頭,除了柳元。”
常吉瞳孔一縮。
“這是將一整個戲班子的人活活燒死了?這般狠辣的手段,定是楊旭那閹孫子乾的缺德事!只那柳元,究竟是甚態度?”
柳元是甚態度?
顧長晉輕叩書案。
椎雲說柳元一瞬不錯地看著那場大火將戲樓燒成灰,旋即便笑吟吟地跟著楊旭回了府,當夜便拜了楊旭做乾爹,第二日就在那府里開開心心地給楊旭唱起小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