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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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仲陵真心無語了,擠著一對小眸子幽怨的望著李奇,不待這麼欺負人的,我都淪落到如此境地,你還要上門來落井下石,再可惡也不過如此呀。

  汗!開開玩笑麼,用得著擠出這麼深情的眼神看著我嗎?李奇乾笑兩聲,道:「我只是想王叔叔你悶在這裡肯定很無趣,於是就想調解下氣氛---呵呵,看來是弄巧成拙了,不過王叔叔你是知道的,我的本意還是好的。」

  「這我可真沒有看出來。」

  王仲陵輕哼一聲,坐回桌旁去了,拉攏著腦袋。

  不是吧,你老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薄了。李奇趕緊坐了過去,將禮物放在桌上,道:「王叔叔,身體還好吧?」

  王仲陵偏過頭去,淡淡道:「誰住誰知道。」

  日。智商真提高了呀,這麼有哲理的話都能不眨眼的說出來。李奇暗自一驚,嘆了口氣道:「王叔叔,不是我說你,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怎麼還會犯這等低級的失誤。」

  王仲陵聽得特激動道:「連你都不相信我麼,這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我。」

  說就說嗎,噴什麼口水呀,幸虧我早有準備。李奇將面前的禮物移到一旁,點頭道:「是,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確確實實是泄露了考題,如果你不泄露考題,別人又怎害得了你呢?」

  王仲陵愣了會,長嘆道:「不瞞你說。其實我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這考題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我一直都很小心謹慎。連家人都不讓看,旁人根本無法得知。」

  李奇皺眉道:「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哪裡大意了。」

  王仲陵擺擺手,道:「我已經回想無數遍了,根本就沒有哪裡出錯,誰都知道這一次恩科對於皇上而言意味著什麼,我怎敢大意。」

  「這倒也是。」李奇想了一會。道:「那你在出題的期間有沒有去過什麼特別的地方?」

  王仲陵道:「我當時哪裡有空,我都在找資料準備考題。」

  李奇忙問道:「那你是上哪找資料?」

  王仲陵道:「當然是工部,我以前的資料都在工部。而且工部也有很多實例。」

  李奇翻了翻白眼,道:「我明白,問題就出在這裡。」

  王仲陵一愣,道:「你是指工部?」

  李奇點點頭道:「王叔叔。你想想看。只要將你找的資料拿出來一看,想要猜到你出什麼題,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如今工部已經不是以前的工部了。」

  王仲陵呆了好一會兒,突然激動的連連拍了幾下桌子,道:「對對對,一定這裡出了錯,才導致考題泄露了。如今找到原因了,可以替我翻案了。」

  李奇沒好氣道:「王叔叔。這只是我們的推斷,可沒有任何證據,而且這可不是小事,對方豈會在這裡留下證據,即便有證據,那還是你的失職,說一千,道一萬,考題泄露就是你的錯,這無可爭議的。」

  王仲陵著急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得在這裡待上一輩子麼。」

  「這---。」

  李奇輕嘆了口氣。

  王仲陵見李奇這般表情,登時面如死灰,他知道如今朝野中唯有李奇一人能夠救他,故此他一直都抱有一絲希望,然而,如今他見李奇似乎也束手無策,心中不禁已然絕望。

  過了好一會兒,王仲陵眼眶都紅了,道:「李奇,算王叔叔求你了,我這條老命死不足惜,只求你能保我王家上上下下幾十號人。」

  李奇忙道:「王叔叔,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救了。」

  王仲陵一愣,道:「你方才那表情不是---。」

  李奇道:「失職之罪,不至於死啊。」

  王仲陵心中又燃起了希望,道:「你是說我還有救?」

  李奇道:「鐵定死不了,只是---。」

  王仲陵先是大喜,隨即又緊張兮兮的問道:「只是什麼?」

  李奇嘆了口氣道:「只是這官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王仲陵又愣了愣,他為官這麼多年,當然不想失去這一切,可是轉念一想,如今連性命都危在旦夕,還奢望那麼多作甚。急忙道:「什麼官位的,我都不敢想了,只要保我一家大小性命無憂就行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逼你哦。李奇咳了一聲,道:「如果王叔叔是這樣想的話,那倒是好辦多了,可是,這未免太可惜了,要不我再去想想辦法?」

  王仲陵連連擺手道:「我現在只求能夠儘快回家,我都快憋瘋了,你快說你有什麼主意?」

  李奇道:「這事究竟是何人所為,相信王叔叔也應該猜到了。」

  王仲陵哼了一聲,道:「這我早就猜到了,我說你也是的,若非有你,他豈能有今日。」

  這都怪到我頭上來?李奇白眼道:「這可不能怪我,他能爬到這位子上,那是他自己有本事,這都是皇上決定的,而非我主動推薦的,不過王叔叔放心,我已經幫你報仇了。」

  王仲陵大吃一驚,眼角閃爍著淚光,道:「你殺了他?那真是太好了,李奇,你果然重情重義。」

  看來瘋子與天才真的就是一線之差,我險些被他瞞過去了,他應該還是瘋了。李奇鬱悶道:「這王叔叔就想多了,我長這麼大可還沒有殺過人的。」

  王仲陵錯愕道:「那你指的是什麼?」

  李奇將立法院的事告訴了他。

  王仲陵聽罷,拍著桌子哈哈笑道:「痛快!真是痛快!李奇,你乾的這是太漂亮了。哇哈哈。」

  用得著這麼誇張嗎?李奇訕訕一笑。道:「王叔叔過獎了,若是不好好教訓對方一番,我又怎好意思來見王叔叔了。」

  「呵呵。你真是有心了。」王仲陵哈哈一笑,忽然臉上瞬間沉了下來,道:「那我了?我的事你還沒有說啊。」

  我還以為你忘記了。李奇道:「如果王叔叔想要保住官位的話,其關鍵在於能否找到那個資助考生的人,如果王叔叔想儘快出來的話,那這官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王仲陵這一回冷靜了下來,道:「縱使我不奢望那一身官服。可是想要放我出去談何容易呀,這裡面可還牽扯到白家的門生啊。」

  李奇道:「誰能證明他們與你有關?」

  王仲陵急切道:「可是考題是我出的啊。」

  李奇道:「但目前的情況是考題已經泄露出去了,如此一來。就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幕後之人就是你,而且,只要你承認泄露考題,那麼就只能判你失職。除非找到那神秘人。否則只能判你失職,不能判你以公謀私,如果找到那神秘人,那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奇突然感覺得自己特像一名非常有名的大狀,只不過---是對方的。

  王仲陵沉思許久,道:「這樣行麼?」

  李奇點點頭道:「如果王叔叔不想再等的話,我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當然,我現在也暗中派人去追查那神秘人了。」

  王仲陵畢竟當了這麼年的官。這其中的事他心裡也有數,知道想要找到那人,是難於上青天,對方既然敢這麼做,那麼就有把握讓他們找不到證據,點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李奇呵呵道:「王叔叔這麼說就見外了。」

  王仲陵聽得一樂,道:「這倒也是,你和三娘怎樣?」

  李奇羞澀一笑,道:「你知道令嬡的腦子是直的,很難轉過彎來,我這不是還在努力當中嗎。」

  王仲陵見李奇終於鬆口了,心中是既高興又放心,拍了拍李奇的肩膀,奸笑道:「憑藉你的手段,小女又怎逃得你的手掌心,王叔叔一直都很看好你。」

  這話聽得咋有些怪怪滴。李奇點頭也不是,搖頭不是,只能報以害羞的微笑!

  與王仲陵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李奇便起身告辭了,王仲陵還念念不舍,一直送到門前,他也只能送到這裡。

  在外面等候的李綱見李奇出來了,立刻迎了過來,略帶一絲好奇道:「樞密使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下官還準備讓人備點飯菜---」

  李奇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連連搖手道:「免了,免了,李尚書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可沒有心情在這裡吃飯,再說王叔叔還在減肥當中國,不能弄太多好吃的給他,以免他經受不住誘惑。」

  減肥?李綱木訥的點了下頭。

  李奇突然手往前一伸,道:「李尚書,聊幾句?」

  李綱伸手道:「請。」

  二人往前院走去,李奇邊走邊道:「如今皇上讓李尚書擬寫立法院綱領,此事事關重要,但不知李尚書認為律法最大的特性是什麼?」

  李綱毫不猶豫道:「公平。」

  李奇點頭道:「不錯,就是公平,世上的不公之事實在是太多了,其實律法也只能限制其中一部分而已,這世界是沒有絕對公平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做到更好,讓律法變得更加公平。」

  李綱點點頭道:「樞密使說的是,這條路還很長,我等也是任重而道遠。」

  李奇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不知李尚書在審查的過程中,最看重的是什麼?」

  李綱道:「當然是證據。」

  「要是沒有證據的話?」

  「那當然得判無罪。」

  李奇點了下頭,道:「但是這中間還有一段審問的過程,如果這個審問過程是沒有限制的,那麼官府可以永遠借著這個理由監禁嫌疑人,哦,我當然不是說李尚書,就怕有些人利用這一漏洞,公報私仇。」

  李綱微微皺了下眉頭,道:「那不知道樞密使的意思是?」

  李奇道:「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李綱一愣,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詫異道:「疑點利益歸於被告?」

  李奇解釋道:「也就是說當事人在有罪與無罪之間存在疑問時,應該宣判當事人無罪,這樣的話,就能杜絕很多莫須有的罪名,還有就是我們前面說的,必須限定審問時間,若無確實證據,官府無權拿人,如果案情嚴重的話,也只能頒布限制令,比如不准嫌疑人出城,或者暗中監視。」

  李綱沉思半響,道:「下官非常贊成樞密使之言,因為此舉將會幫助到弱勢一方,也會讓律法變得更加公平。」

  李奇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道:「要是照此說法,右相可就受到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

  李綱一愣,暗想,原來他是另有所指呀。直接道:「還請樞密使明言。」

  李奇道:「目前右相這案子拖了快將近一年了,這耗費了國家不少人力物力,也弄得朝中是人心惶惶,其實單就從整件案子來看,目前唯一能夠證實的一點,就是考題的確泄露了,但也僅此而已,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直接證明右相以公謀私,拉幫結派,那些考生都不未與右相見過,而右相也一直矢口否認這一點,除非找到那個神秘人,否則就必須動用莫須有的罪名,而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這一條罪名就應該不成立,刑部明明握著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右相玩忽職守,卻遲遲未結案,這不是浪費國家的資源又是什麼?」

  李綱恍然大悟,李奇繞這麼一大個圈子,就是想避重就輕,捨車保帥,但不可否認的是,李奇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這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呀,李綱嘆道:「樞密使雖然言之有理,但是此事可關乎皇上聲譽,非一件普通的案件。」

  李奇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要你李尚書作甚,作為一個執法人,必須要秉公執法,而你作為刑部尚書,更該以身作則,如果怕這怕那的,這跟徇私舞弊又有什麼差別,前面我們就說了,律法最大的特性是公平。」

  李綱沉吟不語。

  李奇偷偷瞥了他一眼,轉而一笑,撇清關係道:「我這可不是插手你們刑部的事,我只是將這一樁案件作為一個事例來分析立法院和司法院,這是皇上安排給我的任務,應該不為過吧。」

  這人真是比狐狸還要狡猾,做起事來是滴水不漏,看來他提出立法院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救右相出刑部。李綱心中暗自思念,嘴上卻道:「這下官自然明白。」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已經到門口了,李尚書請留步,我就告辭了。」

  「樞密使慢走。」

  李奇剛剛離開,那刑部侍郎就走了過來,見李綱站在門前沉思不語,好奇道:「尚書大人,方才樞密使和你說了什麼?」

  李綱微微一怔,道:「他讓我給右相結案。」

  那刑部侍郎皺眉道:「他身為樞密使怎能插手刑部的事。」

  李綱搖搖頭道:「他沒有明說,只是給出了自己對立法院和司法院的建議,這是皇上安排給他的任務。」

  「那尚書大人的意思是?」

  李綱目光深邃的說道:「他說的不錯,有些事情必須要從現在做起,也必須有人去做,否則這立法院和司法院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亦不能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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