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太子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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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勢進展到這一步,宋朝廷是徹底陷入了一片混亂,這皇上都鐵了心想逃跑了,做臣子的就更加沒有任何想法,不禁人人自危,都在想自己如何脫身。

  「殿下,殿下。」

  ......

  這宋徽宗剛一離開,趙桓突然猛地驚醒過來,轉身就朝著外面走去,任憑白時中、李邦彥等人如何叫喊,都是置若罔聞,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大殿。

  「唉!」

  李邦彥、白時中二人面面相覷,均是搖頭苦嘆。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蔡京忽然來到童貫邊上,小聲詢問道:「廣陽郡王,你與金軍也算是知根知底,你不妨跟老夫說,這一戰我們有多少勝算?」

  蔡絛、白時中等人也圍了過來。

  童貫掃視他們一眼,搖頭一嘆,低聲道:「實不相瞞,如今金軍已經打到這裡來了,我想是很難保住京師了。」

  蔡攸道:「金人兇悍,非我漢人可以比擬的。」

  白時中聽得真是肝腸寸斷,向李奇問道:「李奇,你素來注意就多,可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擋金軍?」

  李奇搖搖頭道:「老丈人,小婿強在一張嘴上,這若是打嘴仗,那小婿可以拍胸脯保證,這一戰是必勝無疑,可惜現在拼的是真實力,這種實力上的差距,非一日可以彌補的,想當初遼軍比我軍還要高上一籌,可是碰到金軍,那就是兒子見到爸爸。連迎戰的勇氣都沒有。」

  蔡絛聽得愁眉緊鎖,道:「如此說來。遷都是必然的了。」

  蔡京搖搖頭道:「若是能夠遷都,那皇上恐怕早就遷了,我大宋自開國以來,就一直定都在東京,若貿然遷都,恐失民心,到時內憂外患,那後果真的無法估量。」

  蔡攸道:「可是皇上好像鐵了心要走。」

  吳敏道:「我看皇上好像也動心。如今只能讓太子即位了。」

  白時中眼眸一轉,暗想,若太子即位,那我肯定走不了了。道:「可是殿下似乎不願意在此時即位啊!」

  蔡京哪裡不知道白時中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是他要逃跑呀,宋徽宗不走,他就走不了。堅決道:「國難當頭,殿下身為太子,自然得擔起重任,就算背,也要將他背到龍椅上去。」

  童貫道:「太師言之有理,此時只能讓太子即位了。」

  蔡攸聽著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愁。不禁瞥了眼李奇,道:「李奇,你今日話好像特別少啊!」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慌張,但也就是一閃即過,無人看出來。道:「我官就這麼點大,此等大事。我有沒有做主的權力,不過我支持太師的看法。」

  蔡京眼皮稍稍拉下來,道:「我們在這多說無益,現在就看皇上是如何決定的,散了吧。」

  「是。」

  蔡京又小聲朝著童貫道:「廣陽郡王,請府中一敘。」

  童貫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眾人的雙目,心裡哪裡不明白,這兩個老傢伙是急著逃跑,看來太子即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一場政變已經悄然來襲。

  出了大殿,李奇獨自一人走一道,面色也是很是憂鬱,似乎一直在盤算著什麼,連後面有人叫他都沒有聽見。

  「經濟使請留步,經濟使。」

  直到那人跑到李奇身後,李奇才驚醒過來,轉頭一瞧,見是東宮的太監,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道:「什麼事?」

  那小太監道:「經濟使,殿下讓他速速去一趟東宮。」

  「殿下?我剛剛才見過殿下啊!」李奇故作驚訝道。

  那小太監道:「殿下剛剛回到東宮,就大發雷霆,經濟使,你快去看看吧。」

  李奇嘆了口氣,道:「走吧。」

  .......

  咣當---砰---啪!

  李奇還剛走到東宮門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他心中一嘆,朝著那小太監道:「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去把下人全部叫出去,沒有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那小太監可也知道一些事情,不敢多問,急忙點頭,而後迅速的將那些下人給叫了出去。

  「我不當皇帝,我死也不當這皇帝。」

  李奇來到寢宮門前,就聽見趙桓在裡面咆哮,幾乎每一句話中都帶著幾分大不敬之罪。他心想,這還真是稀奇了,自古以來,恐怕也就他這一個不想皇帝的太子。

  「殿下,要不---要不咱們逃吧。」又有一人弱弱的說道,這人不用說,一定是耿南仲。

  什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李奇聽著苦笑的搖搖頭,輕輕敲了幾下門。

  「什麼人?」

  裡面傳來耿南仲的聲音,語音中還透著一絲慌張。

  「是我。」

  話音剛落,就聽得吱呀一聲,門就從裡面打開了,只見耿南仲站在門內,見到李奇,仿佛見到救星一般,道:「經濟使,你總算來了。」

  說著他又往外面瞥了兩眼。

  李奇道:「別看了,我讓下人都下去了。」

  「還是經濟使你想得周到。」耿南仲說著忙側過身來,道:「經濟使快快請進。」

  李奇來到裡面,眼前的一切都把他嚇壞了,滿屋子的碎片,除了人以外,幾乎再也找不出一件完善的物品來,而趙桓則是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那眼淚唰唰直落下來,這比嚎啕大哭,更加令人感到悽慘。

  李奇踮著腳尖,踏著芭蕾舞步,來到趙桓面前,行禮道:「下官李奇見過太子殿下。」

  趙桓似乎才反應過來,猛地一怔。憤慨道:「李奇,你且評評理。這事究竟是誰對誰錯。」

  「啊?」

  李奇當即懵了。

  趙桓霍然起身,用盡全身的李奇咆哮道:「當初他弄花崗石時,我就曾三番勸住,卻換來了長達幾年的冷落,我受盡白眼,受盡非議,還險些連太子之位都不保,結果怎麼樣。方臘起義,險些動搖我大宋王朝,然而,他又不聽大臣的勸住,執意要與金聯手滅遼,這無異於與虎謀皮,現在遼國滅了。金國立刻就來攻打我大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的孽,憑什麼讓我來承受,就因為我是太子麼,他就想逃跑,讓我這個兒子代他一死。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孝,這皇帝說什麼我也不會做的。耿詹事,你說的對,咱們今夜就逃。」

  雖然他已經失去了冷靜。但這絕非氣話,因為這些話在他心裡。已經憋了很多年了,如今終於爆發出來了。他生性節儉,而宋徽宗卻奢靡成性,父子關係一度因此性格不合惡化到了極致,若非王黼落馬,又有李奇相助,指不定現在誰是太子了,然而,如今宋徽宗眼見金軍打到家門口了,就一味的想要逃跑,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兒子頂上去。

  是誰將宋朝弄成這樣的?大家都知道,這都是宋徽宗資格造的孽,若沒有這樣的皇帝,梁師成、童貫等人都如何能夠把持朝政。

  好了,現在報應來了,你卻想要開溜,讓別人來承當這份責任。

  趙桓可也不傻,他早就這個父親頗有怨言,哪裡會上這當,擺出一副死也不當這皇帝的架勢。

  李奇聽後,心中雖是很震驚,但是臉上卻不帶半分色彩,提醒道:「殿下,小心隔牆有耳。」

  趙桓已經快瘋了,在他心中,做這皇帝,就是等於是在等死,大聲嚷道:「我已經豁出去了,我也不怕讓人知道,大不了就是一死,那也比死在金人手裡,成這千古罪人要好的多。」

  他一邊嚷嚷著,是一邊大哭,顯然,他的情緒已經崩潰了。

  操!現在恐怕你指著你老子的鼻子罵,你老子也不敢得罪你,因為你可是最佳的替身呀。但是我不同呀,萬一別人以為是我在從中作梗,那我真是死得冤枉了。李奇暗自嘀咕了一句,道:「殿下稍安勿躁,且聽我一言。」

  趙桓如今也就信任李奇了,要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叫他來,瞧了李奇一眼,雖然還在大口喘氣,但也不沒有再開口了。

  李奇雙目低垂,語氣平緩道:「殿下,你何不反過來想,這也是一個機會呀。」

  「機會?」

  趙桓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怒道:「可是金軍已經快打到黃河邊上了,我若答應下來,那金軍焉能放過我。」

  耿南仲道:「是啊,是啊,這開封是定收不住了。」

  趙桓斜眼瞧向李奇,道:「難道你有辦法擊退金軍?」

  李奇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若是有辦法的話,早就站出來領功了,豈會等到現在。」

  「那你說這些是何意?」趙桓沒好氣道。

  李奇道:「我只是希望殿下你能清楚的判斷眼前的局勢。如今擺在殿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趙桓忙問道:「哪兩條路?」

  李奇道:「其一,我瞧皇上已經動了退位之心,而且太師他們也似乎擁護殿下即位,殿下若是願意的話,這皇位十有八九是殿下的了,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趙桓當然也想當皇帝,可是他不想在這種時候當皇帝呀,眸子左右晃動了幾下,道:「那你以為這一場戰,我們的有幾成勝算。」

  李奇道:「九死一生,畢竟世事無絕對,我也不敢貿然下判斷。」

  趙桓又沉吟片刻,道:「那你可願助我?」

  李奇登時露出了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

  趙桓這只不過是試探之語,一瞧李奇這表情,心裡明白了,暗想,方才在大殿上,你也起了逃跑之心麼,顯然,你也知道這開封是很難守得住,不禁有些惱怒。

  李奇瞧趙桓一臉怒容,忙解釋道:「殿下,在下絕非忘恩負義之輩,我前面就說過,我只是在幫殿下分析目前的局勢,絕非是帶有一己私慾的勸說,一切決定權還是在殿下手中,一旦殿下選擇了,在下也願意幫助殿下達成目的,但是,我所能幫的也僅此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我幫了你以後,我還是得走。

  趙桓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道:「那你說說第二條路又是什麼。」

  李奇猶豫了一會,道:「這第二條路自然就是不做這皇帝,但是這樣會讓殿下你失去一個登基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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