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贈畫(二合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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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照雖然出生在名門望族,從小也沒有缺過錢,但是她這輩子最大愛好就是收集金石古畫,這一點,她和她的夫君趙明誠倒是挺像的,但是,這可是一個耗錢的愛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口子把家產花也花了個七七八八,平時也是省吃儉用,從不亂花一文錢,像秦夫人、白淺諾、封宜奴這些女人,個個嬌貴的很,出門就是轎子、馬車,吃穿自然就不用說了,相比起來,李清照就如同一個農婦,哪像一個大官的妻子。

  讓人唏噓不已啊!

  「李師傅,這是你的畫。」

  劉掌柜將畫卷好,恭敬的交到李奇手裡。至於一旁的李清照,他甚至是連瞧都沒有瞧一眼。

  看來無論哪個年代,有錢就是爺,口袋沒錢,你還就得裝孫子。

  「有勞了。」

  李奇接過畫來,隨手朝著馬橋拋去,「接著。」

  李奇這隨意的一拋,差點沒把李清照的魂給嚇出來,就算你不懂得欣賞畫,那你也不能如此糟蹋它呀,但是一想到,李奇打算把這畫掛在茅房你,隨之也就釋然了。

  「這可是一百多貫的畫呀,你怎地能如此隨意。」

  馬橋這個高手,為了接住這幅畫,不免都有些手忙腳亂。

  李奇笑著搖了搖頭,朝著李清照拱手道:「清照姐姐,我就先告辭了。」

  李清照的注意力還在馬橋手中的那幅畫上,微微一怔,稍稍點了下頭,又瞧了眼那幅畫,深深的嘆了口氣,表情就好像是即將要與自己的親生骨肉分離一般。

  李奇暗自搖頭,又朝著劉掌柜道:「劉掌柜,只要字據在手,你隨時都可以去醉仙居拿錢。」

  「哎哎哎,老朽曉得。」

  「嗯。那我就先走了。」

  「李師傅請慢走。」

  剛一從店鋪出來,馬橋就鬱悶道:「李師傅,你到底是為什麼呀?這可不是一兩貫,而是一百五十貫呀,普通人家一輩子恐怕也掙不了這麼多錢,你為了通便,就扔這麼多錢出去,是不是有些太浪費了。」

  李奇笑道:「馬橋。作為一個買賣人來說,省錢是最笨的賺錢方法,不會花錢的人,是不可能會賺錢的,我辛辛苦苦賺錢,不就是為了花的麼,難道還準備帶到棺材裡面去呀,我花錢圖個開心,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或許你們不能理解,但是我自己覺得值就行了。」

  馬橋瞧他臉色哪有半分開心,不禁疑惑道:「那你真的開心麼?我怎地看不出來。」

  李奇搖頭道:「現在還沒到開心的時候。你看著,待會這價值就會體現出來了。」

  「有沒有這麼神呀?」

  馬橋半信半疑的瞧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李清照的聲音,「李師傅,請稍等下。」

  「瞧。來了。」

  李奇一笑,轉過身來,見李清照朝著他小跑著過來,故作詫異道:「咦?清照姐姐,你叫我呀。」

  李清照點了點頭。臉上微紅。

  李奇心裡跟塊明鏡似的,笑問道:「不知清照姐姐找我有何事?」

  李清照紅著臉,猶豫了一會,才小聲道:「你---你方才不是說你想找那幅『楊貴妃出浴圖』麼?」

  李奇眼中精芒一閃,嘴上卻鬱悶道:「對呀。可是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只能退而求次了。」

  退而求其次?

  李清照暗自嘆氣,也下定了決心,點頭道:「說來也巧,我正好收藏了一幅『楊貴婦出浴圖』。」她說這話的時候。暈聲雙頰,額上滲著香汗。

  這個清照姐姐,連謊都不會說,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李奇也不拆穿她,驚喜道:「哦?可是那幅楊貴妃半裹著紅色絲綢,露出香肩,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貴妃出浴圖?」

  「啊?」

  李清照微微一怔,艱難的點下頭,支支吾吾道:「正---正是你說的這幅。」

  「哎呀,清照姐姐,你為何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買這幅爛畫了。」

  李奇埋怨了一聲,又道:「不知清照姐姐可否割愛,將那幅畫讓給我,錢不是問題。」

  爛畫?你會欣賞麼。

  李清照饑渴的盯著馬橋手中的畫,道:「若是李師傅願意的話,我願意用那幅畫換你剛才買的這幅玊堂富貴圖。」

  「這---這不太好吧。」李奇很是為難道。

  李清照面色一緊,忐忑道:「怎麼?你---你不願意麼?」

  李奇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我用這幅爛畫換你的貴妃出浴圖,是不是有些太占便宜,要不,我再補點銀子給你。」

  馬橋在一旁聽了,急的一個勁的跺腳,今天這李師傅到底怎麼呢,平時的精明就上哪去了。

  李清照忙搖頭道:「不不不,是我占便宜了才是,你不用再破費了,一換一便行了。」

  「那行。清照姐姐你說怎麼,就怎麼吧。」

  李奇一揮手道:「馬橋,把畫給清照姐姐吧。」

  「啊?」

  馬橋一驚,探過頭來,在李奇耳邊小聲道:「李師傅,這可是一百五十貫呀,我都還沒有捂熱,你就這樣送人了。」

  李奇斜眼一瞪,道:「你囉嗦甚麼,還不快點。」

  「那好。待會你可別後悔。」

  馬橋極不情願的把畫遞向了李清照。

  李清照眼中一亮,迫不及待的伸出手,但是手伸到一半,她又收了回去。

  李奇錯愕道:「怎麼?清照姐姐不想換了麼?」

  李清照稍稍搖頭,道:「不---不是,我是想等我把那幅楊貴婦出浴圖拿來給你看了以後,你若是覺得滿意,我們再行交換。」

  「用不了這麼麻煩,我還不信清照姐姐你麼,你拿去就是了,反正我買這畫也是為了送---送給茅房解悶的。」李奇著急道,差一點就說露陷了。

  其實李奇哪裡想買這幅畫,當真錢太多了呀。他買下這幅畫的原因自然就是為了送給李清照,為自己的偶像花點小錢,這又算得了什麼,他反正又不缺這點錢,只是他知道以李清照的性格,你若就這麼送給她,她是萬萬不會收的,所以故意說什麼掛到茅房裡面去。李清照這麼愛這幅畫,豈會讓他把這幅畫給糟蹋了,肯定會想盡辦法從他手中把畫奪去。

  只不過,李奇萬萬沒有想到,李清照會想出畫一幅楊貴婦出浴圖與他交換,若真是這樣,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李清照畫春宮圖,李奇心裡很是期待呀。

  「這怎麼能行。我想還是到時一畫換一畫較為妥當。」李清照態度堅決道。

  李奇也知道李清照那犟脾氣。無奈的點了下頭道:「那好吧,你什麼時候來換?」

  李清照思考一會,道:「三日以後。你看如何?」

  「我沒問題。」李奇呵呵笑道。

  「只是---只是你切莫要將這畫掛在茅房你。」李清照懇求道。

  暴汗!這你也信。看來在名畫面前。清照姐姐的智商立刻變為負數呀。

  李奇呵呵笑道:「這你放心,我可不敢拿一幅臭烘烘的畫送給你。」

  李清照苦笑的點了點頭。

  李奇順勢邀請道:「清照姐姐,所謂想請不如偶遇,如今已是正午,不如就有小弟做東,隨便找間酒樓,吃頓便飯,不知清照姐姐意下如何?」

  李奇一直就想正兒八經的邀請李清照吃頓飯,當然。他對李清照可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很想去了解李清照,看看這千古第一才女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但是邀請了數次,卻未能成功。讓他頗感遺憾,今日好不容易逮著個這麼好的機會,他如何願意放過。

  李清照原本又想拒絕他,可是一想到如今自己還有求於他,便點點頭道:「那---那好吧。」

  李奇大喜。搓著手,東張西望,看看附近有什麼好一點的酒樓,可是酒樓沒看到,卻瞧見了一個熟悉而又令他恐懼的身影,面色一變,忙道:「清照姐姐,不好意思,我方才想起我還有事要辦,這頓飯算是我欠你,改日再還。」

  說著,他轉背就走。

  這變化實在是太快了,李清照都來不及反應,一時間呆立不語。

  「師父,師父。」

  可是李奇還沒有走出兩步,後面就傳來一陣令他毛骨悚然的叫喊聲。

  天啊!饒了我吧。

  李奇當做沒有聽見,反而加快了步伐。

  「李奇師父請留步。」

  李清照微微一怔,下意識叫道:「李師傅,有人叫你了。」說著她又轉頭看了眼那人,面色一驚,脫口道:「張大人?」

  只見張擇端毫不顧忌形象,狂奔著朝著李奇跑來。

  李奇心中叫苦不迭,但是他也知道,今日是在劫難逃了,轉過身來,瞧了眼李清照,訕訕一笑,但是他笑的比哭還要難看。

  「師---師父,總算是找到你了。」

  張擇端跑到李奇面前,喘著粗氣道。

  「師父?」

  李清照驚訝的望著李奇。

  「他是叫我李師傅。」

  李奇欲蓋彌彰的說了一句,又擠出一絲笑容,朝著張擇端拱手道:「想不到在這裡都能碰到張大人,真是巧啊!」

  張擇端恭敬的回了一禮,道:「師父,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不是吧。這都能讓你找到,看來我今日的運氣是都用完了。

  李奇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鬱悶之情。

  李清照越聽得有些迷糊,向張擇端行了一禮,道:「清照見過張學士。」

  張擇端這才注意到李清照,忙回禮道:「原來是趙夫人,失禮,失禮。」

  李清照頷首道:「豈敢,豈敢。」

  張擇端好奇道:「趙夫人莫不是也是來找師父學畫的。」

  「找他學畫?」

  李清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驚訝道:「張學士此話何意?難道你拜李師傅為師?」

  張擇端驕傲道:「正是,我前幾日才拜在師父門下。」

  李奇忙道:「張大人,你可別亂說呀,我當時只是答應教你畫畫,可沒有答應收你為徒呀。」

  張擇端作揖道:「這我明白,張某資質尚淺。還不夠資格做你的徒弟……你還資質尚淺,這還讓不人活呀。

  李奇一拍腦門,發狠道:「張大人,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是你資質尚淺,是我不夠資格,你若是再叫我師父,我就不教你畫畫了。」

  「不可。萬萬不可呀。」

  張擇端面色一緊,急道:「師---李師傅,我不叫就是了。」

  李清照都看傻了,張擇端的畫如今可是千金難求呀,她也是喜歡的緊啊,若是能求到張擇端的墨寶,估計都會開心的幾晚上睡不著,但是李清照萬萬沒有想到,張擇端竟然會如此低聲下氣的求李奇教他畫畫。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暗自驚訝,難道這世道真的變了嗎。

  李奇忐忑不安的瞧了眼李清照。見其一臉古怪之色,訕訕笑道:「清照姐姐,莫要見怪,張大人這是在說著玩的。」

  張擇端立刻搖頭道:「張某慚愧,張某的畫與李師傅的畫相比,簡直就如同燭光比之日月之輝,不可同日而語。」

  我勒個去。你丫還有完沒完。

  李奇咬著牙小聲道:「張大人,你能不能少說兩句。算我求你了,行不。」他真是丟不起這人呀。

  張擇端見李奇面色不悅。不敢多說,木訥的點了下頭。

  但是此時李清照好奇心完全給張擇端勾了起來,略帶驚訝的說道:「想不到李師傅還有這般本事,我真是想見識見識。。」

  李奇欲哭無淚的說道:「清照姐姐,你可莫要再寒磣小弟了。小弟真是受之不起啊。」

  張擇端忙接口道:「李師傅,正巧今日趙夫人也在,你何不妨露一手讓我等見識見識。」

  李清照頷首道:「張學士言之有理。」

  馬橋如今也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道:「李師傅,想不到你也會畫畫?」

  「你能不能就別湊這熱鬧了。」

  李奇沒好氣瞧了馬橋一眼。他如今已經夠煩了,又見張擇端那一臉饑渴的表情,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下頭,道:「那---那好吧,小弟就獻醜了。」

  張擇端大喜,道:「能夠觀摩李師傅畫畫,實乃三生有幸。」

  李清照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張擇端,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傲氣的張大學士麼?

  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提著竹籃子的大娘,「賣雞蛋,賣雞蛋,五文錢一個。」

  李奇心念一動,朝著那大娘招了招手,道:「大娘,給我來一個雞蛋。」

  那大娘見有生意了,急忙走了過來,從籃子裡面拿出一個雞蛋遞給李奇。

  李奇接過雞蛋來,剛準備掏錢,一旁的張擇端就搶先將錢付了,然後一臉諂笑道:「李師傅,這雞蛋能否待畫完之後再吃。」

  「誰說這雞蛋是用來吃的。」

  李奇說著左右望了望,自言自語道:「看來只有借劉掌柜的寶地一用了。」說著他又伸出手來道:「張大人,清照姐姐,請。」

  「李師傅請。」

  幾人又來到了那劉掌柜的店鋪。

  那劉掌柜見李奇去而復返,心中一驚,以為他是要來退畫的,又見到張擇端竟然也來了,哇,激動的嘴皮子都在哆嗦了,他可在畫界也打混了幾十年,怎麼可能不識得當今翰林院第一國手張擇端,張擇端光臨他的店鋪,這是何等的榮幸,又是斟茶,又是設座,好不熱情。

  但是張擇端卻毫不領情,依然還是站在李奇的身旁,至於那茶水,他甚至連瞧都沒有瞧一眼。

  李奇也沒有功夫喝這茶,開口向劉掌柜借用自己特用的畫具。

  那劉掌柜聽得李奇要借紙,還以為張擇端要在這裡作畫,興奮都快蹦了起來,沒有細想,就歡蹦亂跳的進到了後屋,僅過了一會兒功夫,他便把紙和炭黑,還有木板給拿了出來。

  李奇剛伸手去接,沒曾想到這劉掌柜卻把一臉諂媚的把畫具遞給了張擇端。弄得他是一臉尷尬。

  張擇端接過紙來,又是一臉殷勤的遞給了李奇。

  這可讓劉掌柜大跌眼鏡。

  李奇苦笑一聲,接過畫具來,然後將雞蛋隨意放在了一張椅子上,擺好姿勢畫了起來。

  張擇端等這一日,不知等了多久,激動不已的站在李奇身後,目不轉睛的看了起來。

  李清照也是帶著滿心的好奇看了起來。

  李奇邊畫。還邊跟張擇端講解這素描一些入門的知識。

  張擇端聽得自然是極其認真,心裡是一個勁的點頭。

  很快,雞蛋就畫好了。

  李奇將畫遞給張擇端,道:「張大人,畫畫這東西,嘴上教是教不來的,你就按照我這畫法,畫上幾千個雞蛋,你就自然會領悟到這素描的精妙。到時我再教你如何畫肖像。」

  張擇端激動的接過畫來,如獲至寶,頷首道:「多謝李師傅賜教。張某感激萬分,張某現在就回去練習,告辭了。」他說著向李清照和李奇拱了拱手,不等他們回答,就興奮的出去了。

  這還真是一個畫痴。

  李奇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清照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問道:「李師傅,這---這畫法是你自創的。」

  李奇嘿嘿一笑,厚著臉皮點頭道:「讓清照姐姐見笑了。」

  李清照苦笑道:「難怪李師傅會看不上那幅玊堂富貴圖,原來李師傅是深藏不露呀。」

  「清照姐姐。你還不了解我麼,就一粗人,哪裡懂得欣賞畫呀。」

  李奇是欲哭無淚呀,急忙轉移話題道:「清照姐姐,咱們還是先找家酒樓填飽肚子。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李清照也覺腹中有些飢餓,也沒有矯情,點了下頭。

  三人在這附近隨便找了間小一點的酒樓坐下,點了幾道小菜。

  但是李奇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才剛一坐下。就呵呵笑道:「清照姐姐,我方才聽說你追這幅什麼富貴圖,從臨安一直追到這裡,當真如此?」

  李清照點點頭,道:「其實這事要從十幾年說起。」

  不會吧。追了幾十年?汗!要是誰能用這精力去泡妞,那還不無往不利。

  李奇登時冒了一頭冷汗。

  李清照嘆了口氣,幽幽道:「記得當初,我還住在京城的時候,曾有一人拿著這畫到我門前叫賣,當時我和我夫君都想買下這幅畫,就將那人留下家中做客,可惜苦於囊中羞澀,最終還是錯過了這幅畫,沒曾想到去年,我在青州的時候,又聽到這幅畫出現在了京城,於是便來動身來到了這裡,尋訪了幾個月,這才找到了這幅畫。」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接著道:「畫是找到了,但還是買不起,我與那劉掌柜談了半個多月,但他仍是嫌錢太少了。」

  李奇奇道:「清照姐姐,你為了一幅畫,如此奔波勞累,這值得麼?」

  「當然值得。」

  李清照說著這畫來,臉上煥發光彩,道:「我素來就喜歡收集這些金石古畫,希望它們能得到完好的保存,以免落入那些根本不懂畫之人的手裡,給糟蹋了,這也是我畢生的夙願。」

  不虧是我偶像,光這份才情,試問又有誰能及。

  李奇點點頭,正色道:「你說的就是像我這種人吧。」

  李清照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的確,她說還就是李奇這種人。

  李奇又笑道:「說實話,我挺認同清照姐姐的做法,這些古籍字畫,可都是象徵著我們華夏民族幾千年來的文明,你想想看,若是幾百年後,後人們看到這些不同的字畫,也能夠知曉各個歷史時期人類的生活狀況,以及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清照姐姐不辭勞苦,只為能給後人留下一筆寶貴的遺產,李奇實在是敬仰萬分。」

  李清照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心聲竟然會是從一個廚子口中說出,而且他似乎領悟的比自己更高一籌,有史以來第一次給了李奇一個真誠的微笑,歉意道:「李師傅的見解獨特,我真是受益匪淺,說來慚愧,我以前還對李師傅諸多誤解,還望李師傅見諒。」

  「清照姐姐莫要折煞小弟了。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誤解我,我就是一個掉進錢眼裡的買賣人,但是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所謂人各有志,你追求的是畫,而我追求的是銀子,大家都一樣,無謂高雅俗氣之分。」李奇攤開雙手笑道。

  李清照點點頭。微笑道:「李師傅所言甚是,是我以前看的太狹隘了。」

  「我看的比你還狹隘。」

  李奇嘿嘿一笑,又道:「不過,清照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僅憑你一人是很難完成這個任務,如今戰火四起,到處都在打仗,你一個女子想要在這亂世之中。保護好這些金石字畫,實在難於上青天,說句不好聽的話。萬一等到你百年之後,你的兒女又會不會像你一樣,愛惜它們,這也猶未可知,或許他們會因為生活所迫,將你辛辛苦苦保存下來的寶貝給買了,也說不定。」

  「兒女?」李清照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小聲道。

  「啊?」

  李奇聽得不是很清楚,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

  李清照微微一怔。也發現自己失態了,忙轉移話題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一點我的確沒有想過,那依你所見,我該當如何做?」

  李奇嘆了口氣道:「這我也沒有辦法。若是在太平盛世,那一切都好說,但是在這年頭,意外太多了,就連人的性命都無法保證。更何況這些字畫,不過我始終認為,由國家還保護這些東西比個人要來的更加安全。」

  李清照哼了一聲,臉上怒氣猛增,道:「如今奸臣當道,朝廷**無能,若是叫我依仗他們,那我還不如靠自己,我只求問心無愧。」

  「這倒也是。」

  李奇點點頭,道:「若換做是我,我寧願在深山老林中,找個山洞把這些金石字畫埋於山洞之中,也不會交給朝廷。」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李清照點點頭,道:「若是他日,我無力保存它們了,那我就找個山洞埋了。」

  不是吧。這麼相信我?

  李奇忙揮手道:「千萬不要,這些東西埋個一百來年,可就全沒了,清照姐姐萬萬不可意氣用事。」

  李清照嘆道:「這我也省得,但是不這樣做又能如何?」

  李奇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見她神色難過,又見她身子如此單薄,暗嘆一聲,道:「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只能順其自然,就好像這幅畫,它第一次與你擦肩而過,這就證明了它與你有緣無分,但是你明知道得不到它,卻依然不遠萬里追它到京城來,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它最終還不是落在了我手裡。

  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又何必了,天下間這麼多名畫,你收集的完麼?不管是做任何事,都得以一顆平常心去面對,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你失去了這幅畫,但是你可能會得到跟多的畫,這也猶未可知。更重要的是,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長期奔波,對身體耗損是非常大的,特別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傷害更大,你想要得到更多,首先你得活得更久,但是這最重要的你偏偏不在意,我甚至都不收你錢,請你來醉仙居吃飯,你就是不來,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作何想。」

  李奇知道李清照的晚年是非常悲慘的,可以說是人財兩空,身敗名裂,還整日被病魔折磨,以前看到這段歷史的時候,他心裡真不是滋味,但那時他無力改變歷史,如今他既然有這個機會了,他自然很想幫李清照改變這一點,但是李清照的固執卻又讓他感到很無奈。

  李奇的一番話,讓李清照陷入沉思。

  良久過後,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李奇早已不見蹤影,但是桌上那一卷畫,李奇卻沒有帶走。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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