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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扯到一條生命,這件事能簡單得起來嗎?”
“要是早知道這樣,我……”
“其實現在想想,你當初的想法真是又瘋狂又天真,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陪你瘋。”陸凌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嘆道。
“我是不可能讓你見希希的。”陳海芯說得堅決:“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陸凌笑了:“你覺得我今天找你是來談條件的?”頓了頓,他又問:“她叫希希?”
她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我這次回來,短時間內不會再走。”
“不是,你到底要幹什麼?”忍了一晚上的陳海芯已經在崩潰邊緣來回試探,他這話一出,她那根敏感的神經一下繃緊。
“我想見我女兒。”
陸凌定的是套房,從落地窗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廣州塔,以往這個點廣州塔已經熄燈,今晚卻不知道為什麼,快 11 點半了還亮著。陳海芯怔怔地望向窗外,一動不動。
當那塔身的燈光變了三種顏色,他還沒等到她答覆時,陸凌開始急了:“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我就想見見她。”
“可以。”最後,她還是鬆了口,轉過身看他:“不過我希望你這次說到做到。”
今夜的廣州塔遲遲未熄燈是為了慶祝洛溪大橋重新通橋,這座橋樑是連接海珠區與番禺區重要的交通樞紐,在長達兩年多的建設後,終於在今晚重新通橋,由原本的 4 車道變為 10 車道,解決了一直以來“過番禺難”的大問題。
周漠將車窗搖下,望著煥然一新的洛溪大橋,江風吹亂她的頭髮,卻吹不走她心裡的煩悶。
今天,她的帳號第一次發視頻,流量比預想的差了許多,整個團隊開了長達 3 小時的線上會議,總結經驗,復盤,調整方向……雖然周漠深知成敗不是她一個人扛,但面對這種情況,巨大的挫敗感還是將她險些吞沒。
李柏添找到她時,烤箱裡的蛋糕剛烤好,她打開門,對門後的他笑笑:“你有口福了。”
“打你電話沒接。”他道。
“剛剛在忙,手機在充電。”
他站在一旁,看她從冰箱拿出一盒新鮮的提拉米蘇。
“時間剛剛好,來一塊?”她抬頭看他,笑問。
雖然是問他,但他的回答不重要,周漠拿出刀,切了兩塊裝盤。
白天,這套小公寓是她跟趙亞奇的“家”,是攝影棚,可收工後,這裡就是她跟李柏添的秘密餐廳。他每次都等工作人員全部離開才上樓來,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是在幹什麼不道德的事。
周漠覺得眼下兩人的關係雖然依舊彆扭,但相處起來比之前要舒服許多。
“我看你又瘦回去了,吃吧,沒事的。”她說完,自己吃了一大口。
李柏添沒動,見她沒兩下就把一整塊提拉米蘇吃完:“不開心?”
她也沒藏著掖著:“有點。”
“因為數據不理想?”
“你看了?”
“嗯。”
周漠拿過他那塊,自顧自吃起來,沒搭腔。
“數據的事讓運營去解決。”他試圖寬慰道:“跟你關係不大。”
“不說這個了。”她咽下口中最後一口蛋糕:“喝酒嗎?”
“我開了車來。”
“那我喝吧。”
冰箱裡只有菠蘿啤,周漠今晚想大醉一場,菠蘿啤酒精含量極低,就算喝足一箱也沒用,於是轉場。
下了洛溪大橋,車子往廣州大道南的方向開,在廣州塔下,找到那個“日落酒吧”,黑色奧迪停在一旁,李柏添下去買酒。
“日落酒吧”就是個移動小攤,所有飲品陳列在白色轎車后座,老闆是個 90 後男生,穿著潮牌,手上五指有四個戴了戒指,大晚上的還戴著墨鏡,一看就是特別有個性的人。因為上過抖音,慕名而來的顧客不少。
周漠窩在車上喝酒,吹著江風,聽著節奏歡快的搖滾樂,如果身旁的男人肯跟她喝兩杯,那今晚的氣氛條就真的拉滿了。
“你真的不喝嗎?”她開了一瓶,遞給他。
李柏添依舊搖頭:“我要開車。”
她也不再強迫他,仰頭咕嚕幾下一飲而盡。
空瓶子一個個倒下,周漠喝多了,因為她開始手舞足蹈,跟著窗外的音樂嚎叫——
“ Monday left me broken,Tuesday I was through with hoping,Wednesday my empty arms were open,Thursday waiting for love, waiting for love,Thank the stars it's Fray,I'm burning like a fire gone wild on Saturday……(星期一我被無情地擊敗,星期二我就在希望中復活,星期三我張開雙臂,星期四等待愛,等待愛的到來,感謝星期五的群星璀璨,星期六我像瘋狂燃燒的野火……)”
她的聲音很大,惹得不少人駐足觀看。
李柏添掩面,極力壓抑自己還是笑出了聲,醉了的周漠比清醒時候的她可愛不少,但也鬧心不少。
她唱嗨了,還想站起來舞,李柏添眼疾手快,怕她的頭撞上,連忙將她一把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