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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雲伴了她多年,豈會不清楚姜昭的神色變化?見此心頭一空,連忙低聲開口,“郡主,奴婢知錯,世子夫人一事上的確未對郡主說實情。”
這一點上,在姜昭自己發現了輕微的端倪後,所有人都將瞞不住了。
既然如此,金雲還不如自己就一五一十地坦白,以免讓姜昭生氣。
“我聽著呢,你全都說清楚,大嫂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為何下人們一邊諱莫如深,一邊又不將她的死當回事了?”姜昭心思清明細膩,一句一句地問的很有條理性。
說著說著,她不等金雲回答,自己反而意識到了一個可能,諱莫如深也許只是在她的面前,大哥在她面前的反應也不對勁。
所以,很有可能,大嫂郭氏的死因和她姜昭有密切的關係。
想到這裡,姜昭的臉色變了,唇色微微發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金雲。
金雲感覺到她的注視,垂下了眼睛,低聲道,“郡主,郭家家主犯了忌諱,郭氏一族受到彈劾,人已經被抓到玄冥司了。世子夫人她在生產時也動了手腳,買通了長公主身邊的女官,提前半月生下了世子的長子。”
“大嫂為何要提前生下孩子?其中的原因是什麼?和我有關?”姜昭緊接著追問,立刻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她相信大哥的品行,如果大嫂無錯只是郭家有錯,萬萬不會到今天這一步。
聞言,金雲呼吸一滯,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低聲將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包括治好郡主的藥方中那味特殊的藥引子以及郭氏在其中下了硃砂之毒……
軟轎停在姜昭住的院中,她愣愣地坐在上面,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她的藥引子是孩子身上的……大嫂因為郭二郎的死遷怒到她身上,提前得知消息後往裡面下了毒……皇帝舅舅知道後定然不會放過大嫂,所以郭氏死了,大哥甚至不願多提起她。
奇怪的藥引子暫且不提,姜昭不是很在乎。可是、可是裡面既然被大嫂下了毒,她為什麼還是喝下了熬好的藥?她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那一根根長長的金針,所有迷惑不解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姜昭死死咬住了嘴唇。
張太醫為她施針根本就不是為了加強藥效,讓她的身體好的更快一些!應該是為她解毒吧,就和從前她年幼的時候一樣,時不時地針灸,永遠喝不完的苦澀腥臭的藥湯,十幾年一直如此!
陸表兄和皇帝舅舅都是在騙她!他們都是騙子!
臉色煞白,姜昭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碩大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無聲地哭,很傷心,加上一直以來的期望破滅,原本神采飛揚的眼睛也隱隱顯出了灰敗。
外間,幾個婢女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再焦急,她們也不敢去查看姜昭的情況。
這件事情上,是她們做錯了,不該瞞著郡主!
陸照重回戶部上值的第一天,起了小小的波瀾。
原因和姜昭有關。
有心人已經從景安帝最近的態度中嗅出了些異常,猜測到了可能公主府那位小郡主身體又出了狀況。
而戶部,消息靈通的人更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似乎陸照經常出現在公主府所在的街道。
權貴雲集的地方,當然有不少目光暗中盯著。陸照不是被一人兩人親眼看到,流言自然也傳的沸沸揚揚,幾乎六部官署人盡皆知。
“陸侍郎的傷勢好了?有人說在公主府外多次見到陸侍郎的蹤影,應該是假的吧?”戶部有人耐不住好奇心,拐著彎試探陸照。
提到公主府,明擺著是在說陛下寵愛的那位明月郡主。誰都知道,端敏長公主實則和安國公住在同一座府邸,公主府內只有一位尊貴的小郡主。
“照多謝關心。不知這個有人說是誰先傳的?”陸照淡然一笑,似乎語氣很平靜很尋常地開口詢問。
最先開口的那人卻立刻感覺到了他眼中的冷意與寒光,後背一涼,訕訕地閉口不說了。
陸明德看著是溫和的白面書生,做起事情來手段不缺狠辣,郭家不就被他三言兩語搞垮了嗎?他受了點傷還將太子與高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這樣的人他可惹不起,萬一到陛下面前彈劾……
詢問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了,走的時候腳步匆忙還不小心踩到了另外一位同僚的衣袍。
“陸侍郎真是好威風。”遠遠看到這一幕的靖王走進戶部,語氣冷漠地開口。
“靖王殿下折煞陸某了,不知殿下來此何事?”陸照面色不變,黑眸直直看著靖王,眼中古井無波。
“聽聞陸侍郎找到了一位道長,醫術高明精湛,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自愧弗如。本王手下將領多年征戰,有暗傷在身,勞煩陸侍郎引見。”靖王沉默寡言的性子說出這麼一大段話來,實屬罕見。
陸照聞言,眸光一冷,立刻知曉靖王已經洞知了他找來祝先生為小郡主醫治身體的事情。
“勞殿下白跑一趟,那位先生的行蹤非照所知。此外,照眼下無暇,正要去兵馬司一趟,先前行兇的幾個歹人還需照去認臉。”他神色淡漠,提到歹人的時候目光晦暗地看著靖王。
許久之前,安國公府發生的那件事陸照就已經懷疑到了靖王的身上。這次他被劃傷,太子與高家引起議論,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