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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都下朝了,舅舅也肯定是!
姜昭眼下還不想見到舅舅,他絕對會問自己和陸表兄的事情,絕對……
少女像飄飛的蝴蝶一般遠遠離去,留下魏珩像是一座高大的雕塑,沉默地望著,手指一點一點地摩挲。
方才,這裡碰到了她的手,哪怕只是一瞬。
作者有話說:
雖遲但肥。
簡單解釋一下人物關係:崔太后生嫡子辰王;李太后生端敏長公主;景安帝的生母是宮女,生母死後被養在李太后膝下,娶了崔太后的親侄女崔皇后。
崔太后連同辰王宮變失敗,崔皇后被牽連幽禁在宮中。靖王是崔皇后的兒子,太子是高貴妃的兒子。
第二十一章
出了宮門,坐在公主府的馬車上,姜昭歪著身子手捂著胸口,一副好險我跑地快的模樣。
有些事大著膽子做下的時候不覺什麼,但事後姜昭一想到舅舅知道了她的所為後笑矜矜地打量她的畫面,頭皮不禁發麻。
舅舅肯定會問自己看中了陸表兄哪一點?自己總不能說是看中了他能給自己快樂吧。還有更要命的,若是舅舅自作主張要給她和陸表兄賜婚,她該怎麼和舅舅解釋自己只想眼前不謀長遠?陸表兄自個兒才學出眾,萬一被誤認為攀附她,豈不是委屈了他。
總之,姜昭覺得她和陸表兄之間還是悄悄地為好,她就只想再多活那麼一兩天而已……
腦海中突然閃過外祖母不自在的舉動,姜昭呼吸一窒,亮晶晶的眼神暗淡下來,如果說先前她存著一分求生意志是貪戀男歡女愛,過了今日她活著還為了要弄清當年崔太后宮變的來龍去脈,弄清讓她中毒的幕後推手們究竟都有誰。
那次宮變讓她用盡力氣小心翼翼才活到現在,是毀了姜昭一輩子的根源。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手腕的貝殼鐲子上,姜昭想到了靖王和她一樣,此生都被那場宮變毀了。
胸口處傳來陣陣的悶痛,姜昭連忙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馬車的夾層裡面找到一顆烏黑的藥丸吞下去。
“先不回公主府,去梧桐巷。”她身上一不舒服就想到了陸表兄,開口讓馬車轉道,說起來,她也只是吩咐人買下宅子還沒有真正地去裡面看過呢。
姜昭理直氣壯地想,她總要知道陸表兄滿不滿意喜不喜歡吧?
馬車聽從吩咐當即換了一條街道,駛往梧桐巷。
梧桐巷與公主府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姜昭也就是深呼吸了一百個來回,馬車就停下來了。巷子窄容不下足足有小兩間的四駕馬車,金雲打開馬車內間的門,扶著姜昭下車。
姜昭張望四周的環境,滿意地點點頭,陸表兄可能不知道,為了日後的來往不讓人察覺,宅子左右也被她偷偷買下來了,裡面空空的無人居住。
可惜,走到放置了兩座石獅子的門口,姜昭臉上的滿意就變成了失望,大門鎖著,可見是陸表兄今日外出了。
“郡主,奴婢這裡有鑰匙。”正當姜昭垮下小臉的時候,行事周全的金雲從袖中掏出了一把鑰匙。
好吧,她也不能白跑一趟,順便也幫陸表兄歸置歸置宅院啊。姜昭不怎麼心虛地推開了門,一眼看到光禿禿的院子,勁頭就足了。
“這裡應該栽些花草,那裡種上一叢竹子吧,正對著窗,清爽宜人。還有那兒那兒,鋪著青石板才好看好走路……”
“唉,陸表兄身邊只有一個陸十,肯定忙不過來。”
……姜昭煞有其事地感慨。
乾清宮,景安帝手中端著一盞熱茶啜飲了一口,聽了宮人的稟報,挑了下眉毛,“盤奴這次跑的還真快,生怕朕過問她和那個年輕郎君的事。本來朕還不是十分相信,她這麼一跑倒是坐實了心中有貓膩。”
說完,他放下茶盞,忽然笑了一聲。小盤奴心眼倒多,可惜跟他比起來還是太嫩了,這不就是明擺著露餡了嗎?進宮見見外祖母還非要挑一個他上早朝的時間,這是打定主意要躲著他這個舅舅了。
王大伴也跟著笑了一聲,感慨道,“陛下,郡主小娘子家臉薄,怕就是知道您會取笑她索性就趕緊出宮了。郡主走的多急啊,都顧不得和靖王殿下說話了。”
提起靖王,景安帝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又看向底下跪著的宮人,問道,“你親眼看見靖王還送給了盤奴一隻貝殼鐲子?”
宮人連忙恭聲應是,“康寧宮門口,靖王殿下相贈,郡主欣然收下。”
“嗯,朕上次去韓婕妤宮裡,說起海螺貝殼那些海邊產的東西,她們都猜到盤奴的身上也不算難。”安帝掃了下茶蓋,威嚴的龍目瞥了一眼桌案上的奏摺,上面正寫著御史義正言辭彈劾靖王奢靡的言論。
即便沒有玄冥司作他的耳目,兒子們之間的暗潮湧動也瞞不過景安帝。此番太子故意找靖王的茬他心知肚明。
靖王是他的嫡子,是他和崔氏生下的孩子。崔氏啊,高門貴女,嫁給他前比他這個皇子還要驕傲。
心念一動,景安帝將那奏摺隨手扔到角落裡面,沉聲吩咐身邊的王大伴,“傳朕的旨意,今夜長信宮掌燈。”
長信宮!那可是幽禁著當今崔皇后的宮殿啊!
王大伴駭得倒吸了一口氣,稍稍有些反應不過來,陛下都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踏足過長信宮了,宮裡面的人都快將那座宮殿給忘記了。但崔皇后是皇后,即便家族覆沒即便宮權旁落,她也不是一般的妃嬪可以相比的。想見今夜過後,後宮又將掀起一波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