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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香氣很濃郁,環繞在沈梧雲周圍,濃郁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的心情很平和,前面所有滑手的表現都在一瞬間被拋開,他的腦海里只有眼前的板場。

  隨著拉鏈上滑發出滾動的聲音,黑色尼龍布料制的滑板包被漸漸打開,沈梧雲從中拿出滑板,厚實的重量讓他的肌肉瞬間用力拱起。

  因為到底是才修復不久,沈梧雲擔心會不小心受到磕碰有所損壞,就一直把滑板放在滑板包里。

  鏡頭一直追蹤著沈梧雲的動作,滑板一拿出,入目的便是極致的黑。

  雖然觀眾們看得是滑板運動員的招式動作,但並不代表他們不認識滑手的滑板。

  相反,滑板老哥們能通過板面或板背輕鬆認出這是屬於哪一名運動員的滑板。

  在滑板這項運動里,滑板對於滑手是相當於靈魂夥伴的存在。

  知名滑板運動員的滑板也早已變得出名。

  沈梧雲這塊滑板太特別了,不管是板面還是板背乍一眼都是如墨一般的黑色,就算是對滑板一竅不通的路人們都能看出他換了滑板。

  主持人也是極為不解,語氣喃喃道:“嗯?沈梧雲怎麼突然在決賽換了一塊滑板,一般來說是不會有滑手這麼做的。”

  雲朵們不太懂為什麼滑手一般不會換滑板,彈幕有老哥們解釋道:【這就跟田徑運動員輕易不會換運動鞋一樣。先不說運動鞋本來就是專門為運動員的腳型打造的,運動員早就在之前的訓練中同運動鞋建立起了聯繫,彼此適應,如果在比賽時突然換鞋,運動員狀態很大可能會受影響】

  主持人仔細看著沈梧雲手上的滑板,磨砂質地的板面上沒有任何品牌的圖標,滑板被平放著,看不清背面。

  直播間內上不斷有指責的彈幕飄過。

  【搞什麼啊,臨到決賽了突然換滑板?】

  【這件事國家隊的教練知道嗎,就這麼亂來?還是說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墊底,自暴自棄了?】

  板面沒有任何圖標的滑板並不常見,即便是定製也會有品牌方印刻上自己的標誌。

  這種滑板主持人只在一名滑手那見過,有一種猜想不斷在大腦中撞擊著,他無端感到心悸。

  離沈梧雲上場還有五分鐘,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他抱起滑板走向入場區。

  滑板被抱起的那一剎那,板背被直直地拍攝進攝像鏡頭裡。

  主持人張大嘴無聲地看著畫面,板背的幾抹鎏金色字痕好像帶著什麼禁忌,灼燒得主持人眼熱。

  “黑、犬。”默。

  主持人一字一字地念道,似乎每說出一字就是萬千的情緒在嘴裡打轉。

  主持人情不自禁地伸手隔著屏幕觸摸黑色滑板的板背,好像跨過六年的歲月又觸碰到了誰。

  這個滑板對主持人來說太熟悉了,他幾乎是看著滑板的主人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如果說在板背字痕出現之前還可以認為是同一廠商定製的結果,那麼在字痕展現後,主持人基本就能肯定這就是同一塊滑板!

  無論是極致狂草的字體還是右下角標上的時間,都足以確認。

  這就是陳默的滑板!

  直播間內的觀眾聽著主持人在沉默半晌後開口,似乎嘴離話筒十分的近,出口的話近乎於氣聲,但哪怕在響烈的噪音中,他們還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兩個字——黑犬。

  滑板老哥們看著沈梧雲手提著的滑板,像啞了一樣開口說不出話。

  他們當然也認得這塊滑板,這個滑板曾經帶給他們數不盡的熱血、興奮與驕傲,也是他們不想面對的傷痛。

  但現在這道傷口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奧運賽場,在滿賽場的攝像機前,“黑犬-默”這個字就這樣亮相了。

  屏幕中的實時彈幕一下少了不少,只剩下路人和雲朵們在說話。

  【這塊滑板好酷啊!板背這些的是字嗎?】

  【滑板背面寫的是陳默兩個字嗎?這是什麼意思?】

  但已經沒有人會跟他們進行解答,就連主持人也保持了一陣的沉默,觀眾們只能聽見聲音另一邊是安靜的,又混有話筒的雜音。

  沈梧雲提著滑板走向板場,亞歷山大和費爾南多條件反射性地站起,死死地盯著沈梧雲手上拿著的黑色滑板。

  巴赫看著突然站起的亞歷山大,驚訝中帶著不明所以,“……哥,發生什麼事了?”

  全場只有兩個人站起,亞歷山大側頭看著費爾南多,嘴角動了動,為了不引起轟動,他隨後就自覺坐下。

  頂著巴赫仍然不解的眼神,亞歷山大將目光放向正在板場前預備的沈梧雲。

  他站起身的那一刻觀眾席好像劃分成兩條只有一個交點的時間絲帶,他和費爾南多還能證明這個時間交點。

  人們之所以還能感覺自己還活著,是因為還有別人記得。

  當被最後一個人忘卻時,他的最後一點痕跡也就沒有了。

  亞歷山大突然意識到陳默永遠地留在了上一個時代,而那個時代已經過去。

  人們已經快要把這樣一位天才式的人物給遺忘在這樣鋼筋鐵骨的世界裡了,他對世界的厭倦從來不是沒有根源。

  一邊的巴赫還是疑問地看著他,亞歷山大對巴赫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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