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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周圍有竊竊私語的聲音,“陳掌門怎麼了?”

  楚歸這也才看出繼鸞所說的“不對”是什麼意思,繼鸞腳下一動便想上台,那邊陳妙峰卻更快一步沖了過去,卻被底下的憲兵們持槍攔住。

  上面陳太啟嘔了口血,藤原望著他,臉色微變,終於轉頭向著翻譯說了句什麼,翻譯一愣,旁邊的坂本卻用日語吼道:“藤原君,你gān什麼!”

  藤原扭頭向他,冷峻道:“我要公平的決鬥!”

  翻譯忐忑不安地跟陳太啟說道:“老爺子,藤原太君說你受傷了,他約你改天再戰。”

  陳太啟眼前已經一片模糊,勉qiáng聽了這句,便一點頭,這會兒繼鸞衝到台邊,也被憲兵持槍攔住,楚歸上前道:“自己人自己人!”

  憲兵回頭看坂本,見他沒什麼不悅才放行,繼鸞飛身上台,正好陳太啟已經撐到qiáng弩之末,繼鸞見勢不妙急忙將他用力攙住,老爺子才沒倒下。

  “老爺子!”繼鸞心頭髮涼,卻見老頭兒原本紅潤白淨的臉上罩著一層烏黑之色,嘴唇灰白,“這……”

  陳太啟睜眼看她一眼:“是你……”

  這會兒陳妙峰也飛身上來,見狀驚急莫名:“爹您怎麼了!”

  陳太啟道:“先帶我……回去。”

  陳妙峰同陳家二叔一左一右攙扶老爺子下台,凌亂飛雪之中,台下觀眾自動分開兩邊,默然憂心,目送陳老爺子離開。

  ☆、第 108 章

  大夫診斷,老爺子中的是蛇毒,幸好仗著一身過硬的修為才救回一條命,但也因此元氣大傷,幾度昏迷,神志不清,一直到了半夜人才重又清醒過來。

  陳太啟顯赫一輩子,臨老卻在此遭了橫禍栽了跟頭,守著的眾人均都悲憤,陳妙峰望著老父躺在炕上,面色鐵青氣息微弱之狀,心中更是如同油煎,忍不住紅著眼咬牙道:“下回讓我上場,非要給爹報這個仇不可!”

  很少有人看出陳太啟是因何中招的,陳妙峰更不知道害陳太啟的日本武士已經墜下擂台跌死,還以為是後上場的藤原所為,但陳太啟如此模樣,能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自然是無法再上場的了。

  陳妙峰低聲說罷,炕上陳太啟雙眉一蹙,便睜開雙眼,低低說了句什麼。

  守在跟前的陳家人急忙靠前,陳妙峰更是著急:“爹你醒了?”

  陳二叔卻問道:“當家你說什麼?”

  陳太啟勉qiáng睜開眼睛,目光轉動看向陳妙峰,模糊卻徐徐堅定說道:“不可。”

  陳妙峰怔住:“爹?!”

  陳太啟不再看他,卻看向陳二叔:“去叫繼鸞……來見我。”

  陳妙峰吃了一驚,陳二叔也有些意外,但卻立刻答應了。先前繼鸞卻也正在此處,只不過礙於禮數規矩,並未就在裡屋而已。

  陳二叔急忙抽身出來,見外頭沒了人,急忙問守著的子弟,弟子說繼鸞方才出門,二叔三兩步衝出門口,果真見繼鸞要走,便急忙叫住了她。

  原來繼鸞守了半夜,見老爺子醒來,沒了xing命之憂,便要回去。

  繼鸞狐疑地回來,跟著二叔入了裡屋,陳太啟已經被扶起來,半倚在被上,見繼鸞進來,道:“別多禮,你過來吧。”

  繼鸞便走上前,旁邊陳妙峰見父親舉止有異,便不想離開。陳太啟卻也沒趕他,倒是二叔為了避嫌,先把幾個親傳弟子給勸了出去。

  於是屋內只剩下了陳妙峰,二叔,繼鸞跟陳太啟。

  陳太啟望著繼鸞:“你怎麼在這兒?”

  繼鸞便說:“先前不放心前輩,所以……剛要走的。”

  陳太啟嘴角一動,目光望著繼鸞,眼神竟有些惘然:“其實從一開始見了你,我就察覺,你的長相……是有幾分像是太玄的……”

  旁邊陳妙峰聞言,驚地渾身一顫,陳二叔卻有幾分知qíng,倒還鎮定。

  繼鸞不知說什麼好,本能地覺得這不是敘舊的時候,而且老爺子這會兒說起舊事來,讓她心裡隱隱地不安,繼鸞便說:“前輩……您還是好生歇息……”

  陳太啟卻淡淡一笑:“你聽我說,這一次來錦城,我本是想親眼看看,倘若你真的是太玄的傳人,又跟了大漢jian,我就親手替他清理門戶。”

  繼鸞忍不住心頭一顫,陳妙峰嘴唇微動,卻是無言。

  陳太啟望著繼鸞,默默地調息片刻,才慢慢地又說:“但是,我人還未到錦城,就先後有國共兩方面的人來找我,我才知道,原來楚三爺並不是外頭所傳說的那樣不堪,而只是忍rǔ負重而已,所以那天……我才也並沒有為難你,太玄的女兒,並沒有丟他的臉,也沒有軟了骨頭……咳、咳咳……”

  繼鸞垂著頭:“老爺子……”

  陳妙峰忍不住上前:“爹……先別說了……身子要緊。”

  陳太啟見他靠前,便道:“你聽聽也好,繼鸞,正是你年少離家的三叔的女兒。”

  陳妙峰看繼鸞一眼,卻又轉回目光,並不說話。

  陳太啟也不同他多說,只又看向繼鸞:“太玄的悟xing極好,也教的你很好,但到底並不是嫡傳的,究竟欠缺火候……今日在擂台上……咳……”

  繼鸞見他說到這裡,便直接道:“老爺子,我都看到了……”

  陳妙峰越發驚疑,陳太啟含笑點頭:“你果真是太玄的女兒,按理說,妙峰是我親傳的,功夫自在你之上……”

  繼鸞說道:“我是不敢跟陳大俠比的。”

  陳太啟卻道:“你不必謙虛,妙峰雖然底子好,但是他有一宗卻萬不如你。”

  陳妙峰聽父親居然如此說,又是不服又是微微慍怒。他先入為主,認定繼鸞是野路子出身的,很有幾分誅滅的心思,且又因為繼鸞是女子,故而更是十萬分瞧不上眼,如今看父親這麼說,自然很是牴觸。

  繼鸞也有些疑惑,卻聽陳太啟道:“若論起紙上談兵,你大概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你從小奔走江湖,卻是有極好的實戰經驗,因此若論起真的上陣對敵,你比他qiáng上百倍。”

  陳妙峰按捺不住:“爹,你怎麼可以……可以……”可以如此推崇一個女子卻貶低他?——這句話他卻說不出來,總不能當面忤逆老爺子。

  陳太啟道:“我知道你不服,繼鸞,你去跟他過幾招。”

  在場三人統統震驚,繼鸞更道:“老爺子,這怎麼使得,我萬不是陳大俠的對手。”

  “咳……”陳太啟咳嗽了聲,“讓你去你就去!”老爺子雙眉一振,不怒自威。

  繼鸞沒有辦法,陳妙峰卻巴不得有這機會讓他一展所長,也算是無聲地反駁老爺子的話,兩人便出了裡屋。

  陳太啟讓人扶著,來到門邊上觀望。

  面前雪花無聲落著,地上的雪已經沒了人腳,繼鸞跟陳妙峰兩人踏足其中,繼鸞看著對面青年那隱含怒氣的雙眸,不由嘆了口氣,兩人各自起勢,卻聽陳太啟道:“都不許留手。”

  繼鸞一聽,心中更是嘆了聲,無奈,探手往前,手心朝上:“陳兄,請。”雪自面前飄落,雪花紛亂,她人卻如同靜水輕雲,通身地沉穩平和氣派,就好像所有塵世煩雜都半點也不沾身。

  陳太啟看看繼鸞,又看看陳妙峰,望著略帶怒意的兒子,這一場比試雖然還未開始,他卻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那個結局。

  繼鸞回到楚宅,已經是下半夜。她怕驚擾了旁人,刻意放輕了步子,家裡頭的人似乎都睡了,繼鸞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了廳內,正想上樓,卻忽然身子一僵。

  客廳的椅子上,端坐著一個人,繼鸞望著那沉浸在夜色里的人影:“三……三爺?”

  黑暗中,那人一動不動,仿佛未曾聽到她那聲喚,繼鸞在一剎那以為那人不是楚歸,亦或者是他,但是他睡著了,然而很快她便知道這兩點都是錯的。

  楚歸坐在那兒,是他無疑,且也並沒有睡,繼鸞本就自夜色中來,進了廳內,眼睛極快適應了屋裡頭的光線,便也看見了……

  外頭的雪反著光,照在窗戶上,淡淡地雪光溶在夜色裡頭,繼鸞看見楚歸清涼如水且又帶些落寞的眼神,他是清醒著的,清醒著坐等著她。

  繼鸞本不願意上前的,此刻卻仍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腳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指揮:“三爺……你怎麼還沒睡?”莫非在這裡一直等到了現在?繼鸞想到這個,心也忍不住跳,一陣慌張,張皇無措。

  楚歸靜靜地看著她,並不回答,繼鸞卻無法再往前了,危險。

  “三爺,去睡吧……天涼,別凍壞了。”這廳裡頭不怎麼暖和,他就這麼坐在這兒等,豈不是要凍出毛病來?

  “你眼中還有我嗎?”淡淡地一聲問話,他終於出了聲。

  繼鸞心中一梗:“三爺,……這是哪裡話。”

  “實話,真話,我心裡的話,”楚歸慢慢地說,“鸞鸞,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說說你心裡想什麼了?”

  繼鸞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腳下想後退,卻又未動:“我不懂三爺說什麼。……還是早點睡吧。”她想轉身,卻也未動。

  楚歸起身,坐了太久,腿都麻了,他踉蹌了一下,她卻並沒有就過來扶,若是之前……恐怕早就過來扶住他了。

  因為這個小小地異動,楚歸心頭一陣悲涼,他慢慢地邁動步子走到繼鸞跟前,黑暗中兩個人面對面地。

  “那天晚上……你聽到了?”楚歸問。他決定不再逃避,哪怕是跟她說破了,也qiáng似現在這樣被冷冷淡淡地疏遠著,像是兩人之間隔著一塊透明的冰,堅冰。

  “三爺……”繼鸞心裡絞痛,“我、我要睡了。”

  繼鸞轉身yù走,楚歸及時握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將她抱住:“聽到了是不是?魏雲外說的那個……我雖然、但是我是真的……不是故意要……我只是怕失了你、鸞鸞,你說啊……你罵我、打我……都行,你就別不理我,鸞鸞……”

  繼鸞呆了呆,而後竭力掙脫開去:“三爺!”

  楚歸定在原地,繼鸞抬手在臉上抹過,沉默了片刻:“三爺,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陳繼鸞……”

  “三爺,我是說真的……”繼鸞閉了閉雙眼,眼睛有些許濕潤,繼鸞深吸了口氣,終於說道,“三爺,我已經答應了……太極門的陳掌門,下一次擂台,我會代他上。”

  楚歸一下子愣住了,幾乎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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