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饒是坂本驚怒,卻也不得不佩服刀俠的狠烈,另一方面是要做戲,竟把刀俠的屍體好生收拾給安葬了。

  此夜,錦城下了入冬以來的頭一場雪。

  大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像是天地也掛上了素練,為英雄祭奠!

  繼鸞跟楚歸說了會兒,感覺天氣越冷,楚歸望著繼鸞,便想拉她去睡,正要開口,外頭小六卻跑進來:“三爺,鸞姐,外頭來了個人,說是要請鸞姐。”

  楚歸皺眉:“這麼晚了,什麼人?”

  小六道:“他說……是太極門的,所以要叫鸞姐過去一趟。”

  楚歸皺眉:“太極門的人?又有什麼了不起,不去。”

  繼鸞將他的手一握,走前一步:“我去看看是誰,再瞧瞧他們是什麼來意,沒事。”楚歸雖不樂意,卻也無法。

  繼鸞出外,見門口果真站著一人,瞧著打扮以及身手,的確是會家,繼鸞便一抱拳:“這位是?”

  那人抬頭,卻是個大概雙十的青年,眉眼大方,望見繼鸞,眉峰不易察覺地一皺:“陳繼鸞?”

  繼鸞見他有些不客氣,便道:“正是,您是?”

  青年冷冷淡淡說道:“太極門陳妙峰,奉家師之命,來請您過去一會。”

  “原來是陳大俠,久仰。”繼鸞對這個名字卻不陌生,太極門青年一輩裡頭響噹噹地人物,也是現任太極門掌門的長子,將來很有可能成為新任掌門,繼鸞見他親自來到,那麼他口中的家師,自然是現任太極門掌門陳太啟老先生了,仁幫的人只打聽了太極門有位前輩高手來到,卻沒想到竟是陳老先生親臨。

  繼鸞不敢怠慢,便道:“勞煩稍等片刻,我進去說一聲兒便跟您去拜見前輩。”

  陳妙峰一點頭,繼鸞飛快入內,向楚歸說了:“既然是陳掌門,他是個響噹噹地前輩人物,不至於對我不利,我去去就回來,三爺別掛心,若是太晚了,就自個兒先睡。”

  楚歸哪裡肯依從:“沒你我怎麼睡得著?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塊兒去。”

  繼鸞急忙攔阻:“人家只說請我,且是因為我練得也是太極,您去算什麼回事,未免添亂,何況這是非常時刻,三爺不能輕舉妄動。”

  楚歸長長地嘆了口氣,張開手臂將繼鸞一抱,垂頭看她:“那你答應我好好地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你不回來,我就不睡。”

  繼鸞聽他口吻又是無賴又是溫柔,便一笑:“知道了。”

  楚歸見她應了,才放了人。

  繼鸞跟著陳妙峰一路東拐西走,繞了幾條街,已經完全迷了路,繼鸞素日記路就難,何況陳妙峰故意為之。

  且天黑,又下了雪,眼前景物都似變了,真真雪上加霜,難記難記,末了又進了一條弄堂,方才到了地頭。

  一路上陳妙峰都是冷冷清清地,繼鸞瞧得出他對自己不甚待見,於是便也不同他多話。待進了那條胡同,裡頭門邊站著一人,見陳妙峰帶人來了,便迎上前來,掃繼鸞一眼:“就是她?”

  陳妙峰一點頭,幸好繼鸞心寬xing和,並不將他們的種種表現放在心上,何況要見的是太極門正宗頂尖的高手,對其他的人,繼鸞並不多加理會。

  陳妙峰便領著繼鸞入內,此刻天便又悄無聲息地落起雪來,背後那人看看左右無人,便也關了門。

  這是一座地腳偏僻地古舊宅院,陳妙峰親領著繼鸞入了內院,進了屋,迎面一個中年男子迎上來,這人面容倒是和藹許多,見了繼鸞,一點頭,又對陳妙峰說:“我瞧雪大,以為不來了,剛勸老爺子睡,誰知道老爺子篤定說一定會來的,剛說著,人就來了。”

  陳妙峰道:“我進去先報一聲兒吧。”漢子道:“不必,老爺子說人來了就直接讓進去。”

  陳妙峰又一皺眉,就回頭看繼鸞,繼鸞也不急,只看著他,陳妙峰才說:“陳姑娘,請吧,裡頭便是家師。”

  繼鸞一拱手:“多謝。”不卑不亢,自自在在邁步入內。

  繼鸞進去了,背後那漢子才嘖嘖道:“沒想到錦城果真有這一號人物,瞧那氣派,倒像是個練太極的……果真也像是個好手。”

  “叔你就別長他人志氣了,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不知哪學來的功夫,若是偷師得的,那咱們可還得給她算算帳。”

  漢子便笑:“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瞧著這位姑娘,武功修為不在你之下。”

  陳妙峰氣:“呸,叔你說這話我可不樂意,她不過是個偏門,咱們可才是正統!”

  漢子望著他氣惱神qíng,笑著搖搖頭,只問:“你說老爺子特特地要見她是為什麼事兒?”

  陳妙峰道:“當然是要問清楚她的武功哪裡學來的,不能讓這種旁門左道壞了咱們太極門的名聲!”

  漢子聞言,便不置可否,卻也不再出聲了。

  且說繼鸞入內,迎面瞧見前頭太師椅上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一雙眸子光華內斂,瞧見繼鸞進來,面上亦無任何喜怒之色。

  繼鸞向前行了禮:“陳繼鸞見過前輩。”

  陳太啟望著她:“不必客套,非常時期,開門見山吧。自然門的魏雲外在我面前極力誇獎你的不凡,方才瞧你進門身形,的確是有點門道,你究竟是跟誰學的太極?”

  繼鸞略微沉默,陳太啟道:“你若真的還尊我一聲‘前輩’,就不要跟我虛與委蛇,說些沒用的。”

  繼鸞只好說:“是自小家父教導的,並無別人。”

  陳太啟道:“如此,你父親叫什麼?”

  繼鸞猶豫了會:“前輩,非是我不願說,是家父臨去,叮囑我不許對任何人透露他的名字。”

  陳太啟端詳著她:“好,那麼我說,你聽,你只說對不對便是,你父親名字叫陳太玄,對嗎。”

  饒是繼鸞xing子內斂定力過人,仍不免吃了一驚,陳太啟望見她的神qíng便明了,瞬間竟閉了閉眸:“真的是他。”

  繼鸞道:“前輩……”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陳太啟重看向繼鸞,“我們的名字,都是一個‘太’字輩,不錯,你父親算起來是我的弟弟,但是他是偏房所出,所以自小並不受寵,他xing子外柔內剛,略長大些,竟自離家出走,從此隱姓埋名,毫無音信……”

  繼鸞靜靜聽著,暗自驚心。

  陳太啟長嘆了聲:“十年離亂後,長大一相逢,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只是我卻想不到,再次相見,見的卻是他的女兒了。”

  繼鸞默默無語,聽到這裡,便道:“前……前輩,我還有個弟弟,前些日子送去留洋了。”

  陳太啟並不覺得意外,只是一點頭:“也好,能見到你,也算是了我一樁心事,聽聞錦城有你如此的好手我還奇怪,若是太玄的女兒,就罷了……你……走吧。”

  繼鸞抬眸看他:“前輩……”忽然喚她前來,說了這一番話,現在竟又輕易地讓她離開,如此……而已?

  陳太啟似覺疲倦:“去吧。”

  繼鸞見他不願再談,她自不是個qiáng人所難的xing子,正要走,忽然停步:“前輩,你也要對戰日本人?”

  陳太啟重凝眸看她:“如何。”

  繼鸞躊躇了會兒,終於說道:“只是想……前輩多加留心,保……重。”

  陳太啟面色稍微緩和:“區區日本人,我還並不放在心上,此次來錦城……罷了,你去吧。”

  他雖然yù言又止,繼鸞心頭卻不由一動:來的路上繼鸞就猜疑,太極門勢大,江湖地位且高,為何對付日本人的擂台需要掌門人親自來到,現在看來,恐怕陳太啟親自來錦城並非特意為了擂台而來,而是為了……

  繼鸞低了頭:“是,前輩。”她終究未改口,何況陳太啟也並未就讓她改口,繼鸞後退幾步,到了門口,才轉身出外。

  陳妙峰見她這麼快出來,有些驚訝,正要攔住,卻聽裡頭陳太啟的聲音傳出來:“好生送人回去吧。”

  陳妙峰越發吃驚,本來以他的意思是要為難為難繼鸞的,見狀只好退下。

  繼鸞出了門,卻無人相送,她左右看看,認得來路,便順著走出去,走了幾步,便站定了認方向,可惜看來看去,那條路都面熟。

  繼鸞正打量,卻見遠處有人向自己招手,夜色里有些看不清臉容,身形卻似熟悉,繼鸞遲疑著過去,才認出竟是一個仁幫子弟。

  “鸞姐,三爺讓我們跟著您呢,先前偷偷追到這裡跟丟了,不敢離開,幸好您出來了。”那弟子跺著腳,凍得臉發青。

  繼鸞很是感動:“累了你了,咱們快回去吧,回去後讓人燙壺酒給你驅寒。”

  那弟子笑道:“鸞姐,我瞧著您龍潭虎xué也能去得,但方才那模樣,是又不認得路了吧?”

  繼鸞見他識破,便笑:“給你識穿了。”

  有人帶路,便極快地回到了楚府,繼鸞即刻打發那弟子去吃酒,自己便去見楚歸,誰知才走到一重門口,就見小六跑出來,低聲道:“鸞姐,你回來啦!”

  繼鸞看看廳內有燈光,心頭一動:“有人?”

  小六道:“是呢,是那個魏先生……神神秘秘地,剛來不久,也不叫人在廳里,自個兒跟三爺說話呢,也不知說什麼,你回來就好啦。”

  繼鸞心想魏先生是地下黨,說的話自然外人不能知道,便也摸摸小六的頭,打發他先去睡,自己放輕了步子往廳邊兒去。

  繼鸞將走到廳門口,就聽到裡頭果真傳來魏雲外的聲音:“三爺本就非凡人,只不過我有些意外的是,三爺竟能讓繼鸞、心甘qíng願地跟了您……”

  繼鸞沒想到魏雲外竟說起這個,一時心跳,腳下便停了,下意識覺得自己這時候進去似乎不大妥當。

  卻聽楚歸道:“我跟鸞鸞,不過是兩qíng相悅而已。”聲音是喜盈盈地。

  繼鸞一聽,心裡便默念:“臉皮真厚啊。”

  魏雲外笑了聲:“三爺,恕我直言,也容我多說一句,真的是兩qíng相悅嗎?”

  楚歸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會qiáng迫鸞鸞不成?何況她一身功夫……”

  魏雲外笑的有些微妙:“三爺自然不會用那種徒勞無功反落下乘的法子,但是只要三爺願意,又何必qiáng迫……怕是有無數法子惑住繼鸞的,繼鸞雖然能gān,到底是個女子,且她xing子和憫……”

  “魏先生,你越說越離譜了,你的意思難道是我欺負鸞鸞好xingqíng……就騙了她欺了她嗎。”不知為何,楚歸的聲音有幾分冷意。

  魏雲外聲音卻依舊平和淡然:“離譜不離譜,橫豎三爺心裡明白,其實我並沒立場說這些話,我也希望三爺知道……我若真想說,直接就去問繼鸞了,之所以跟三爺說,就是不想在這時候讓你跟她之間生隔閡,繼鸞是個萬中無一的女子,我也只是希望她別被辜負。”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