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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歸不以為然:“當然是那些喜歡聽他戲的人,還有我那女人……哭哭啼啼地纏著我,不就是一個戲子嗎,那一個個跟要死了爹似的……”

  坂本道:“事到如今也不瞞著三爺了,那天晚上guī田貿然帶我去你府上,就是因為那個柳老闆告的密,所以我想,水原的死也跟他脫不了gān系!”

  “原來是這樣,”楚歸瞪大眼睛,“我還以為怎麼少將會衝著我去了呢,原來是他在搞鬼,那可就不足為奇了,我跟他本來就有些小仇的,他必然是恨著我,想借少將的手除掉我,還是少將英明,佩服,佩服!”

  坂本略微得意,又道:“但是事qíng具體還在審訊中,水原的死大有可疑!應該是被個高手害死的,因此柳老闆一定有幫凶,可惜他還沒有招認!”

  “該死!”楚歸一拍大腿,氣得大聲叫出來,“少將說的對,這肯定得有幫凶啊,我估摸著,應該跟那些什麼‘鋤jian團’脫不了gān系!聽聞他們也暗害了幾個帝國的軍官?他奶奶地,最近還咬上了我!昨兒在路上還被伏擊了一頓呢!”

  坂本動容:“三爺被伏擊的事qíng我也聽說了,鋤jian團實在是大大地可恨!”

  楚歸說道:“少將,得想個法兒把他們一網打盡才是啊,這樣下去,人心惶惶,不是辦法,何況如果少將推測的對,那個害死水原少校的高手恐怕也是他們一夥的……這一想起來,就好像是刀架在脖子上!”

  坂本皺眉:“是的!要儘快查出,逮捕!只可惜前些日子逮捕的那些人也供認不出什麼來,那個柳老闆……還得再審問審問!”

  楚歸聞言,就似笑非笑,說道:“說起來吧,少將您逮捕的那些人,多一半可都是我的對頭啊,問什麼問,全槍斃了完事兒……”

  坂本聽他如此冷血,便道:“若是堅持不供認,是會槍斃的。”

  “那我可就放心了,倘若放出來,有那些恨極了我的,怕會對我不利的,”楚歸點頭,又道,“可是別人也就算了,這柳照眉區區一個戲子……說實話我還真不相信他有膽量跟鋤jian團勾結,就算是跟他們勾結了,瞧他那模樣,只要一恐嚇估計就全招了,怎麼,難道他什麼也不說?”

  坂本yīn沉著臉,算是默認。楚歸皺著眉也想了會兒:“不如這樣,少將,你讓我見見他,他想什麼怕什麼,我可是最明白不過的……”

  坂本猶疑地看向楚歸:“是嗎?”

  楚歸拍胸:“我辦事兒,你放心!我還真不信他是個能咬住牙的!”

  關押柳照眉的監獄,是錦城有名的“鐵籠子”,也是德國人留下的監獄改造,中間一座大堡,周遭有些刑房之類,yīn森可怖,磚牆都是花崗石的,窗戶口嵌著拇指粗的鐵條,委實如銅牆鐵壁一般。

  一腳才踏進院內,就覺得yīn風陣陣。楚歸卻笑:“喲,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跑來這個地方。”

  坂本見他談笑風生,只覺真乃異數,兩人跟一些隨從一塊兒入內,看守來親自迎接,說柳照眉剛用了刑,現在在牢房裡。

  坂本道:“去看看。”

  裡頭卻更加yīn涼,且不透一絲陽光,就像是在地下一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楚歸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手帕捂在口鼻上。

  走廊里還不時地響起慘叫聲音,楚歸也不再說話,只任憑那監獄長領著往前走。

  兩邊牢房裡關押著好些人,有人聽到腳步聲,不免來看,有人認出楚歸,便嘶聲叫道:“楚三爺,你忘了督軍是怎麼死的嗎,你好卑鄙無恥!”

  楚歸轉頭,嫌惡道:“這誰啊,我不認得。”

  坂本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副官說:“這是戰俘。”既然是戰俘,那就是楚去非軍中的了,怪不得會這麼說。

  楚歸點點頭,不以為然,又往前走,走了陣,便聽到呻~吟聲,咳嗽聲,將走過一個牢房門口的時候楚歸停了步子,把帕子略移開一點兒:“喲,楊老先生還沒死吶。”

  裡頭一陣咳嗽,有人便叫罵起來,原來這裡頭關的是楊茴峰跟幾個門生。

  坂本停下步子來看,楚歸回頭看他:“我叫人宰了他的兒子,他恨著我呢,這老東西一把年紀了,倒是命硬。”裡頭楊茴峰似是傷重,又或者病著,氣喘吁吁道:“楚、楚……你不得好、好……”

  楚歸道:“不得好死是不是?你說不了我替你說,說話都說不利落了還逞qiáng,只怕你死了我還沒死呢,你就乖乖呆著吧。”笑著搖搖頭,“少將我們走吧。”

  坂本見他渾然無心,面色緩和了些,一點頭,又往前走。

  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才停下步子,打開房門,坂本道:“請。”

  楚歸回頭看他:“您可別這麼說,弄得我要進這牢房似的,少將跟我一塊兒?我也安心些。”

  坂本見他不避人,便也答應,老房門便開著,兩人走了進去。楚歸早看見牆邊角落歪著一人,本來是一身素白的衣裳,此刻條條道道地,血痕遍布,渾如一個血人似的。

  楚歸忍了心跳,卻對坂本道:“這怎麼變成這樣了啊,真是柳老闆嗎?我說少將,你們下手也忒狠了,怎麼能對柳老闆這樣兒呢?就跟人好好地談談,人家知道的話未必就不肯說不是?”一邊說著,一邊捂著鼻子,嘴裡似是替柳照眉說話,臉上卻是嫌棄的表qíng。

  坂本倒也明白,便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走到門口,裝模作樣地訓斥了句,“不是讓你們好好招待柳老闆!”

  楚歸走到柳照眉身邊,心怦怦地跳,心想幸好沒有答應繼鸞帶她來,不然的話場景必然失控。

  這會兒柳照眉便轉過頭來,楚歸見他臉上也是血,不由叫道:“柳老闆,您怎麼樣?傷著臉了沒有?”便過來左顧右盼,“嘖嘖,這張臉以後還要登台唱戲的,可別毀了!”

  柳照眉認出是楚歸:“楚……三爺?您來做什麼?”有氣無力地,溫潤的眉眼全模糊了,饒是楚歸心硬,那顆心還是一抽一抽地。

  楚歸拿帕子擦擦口鼻,就道:“我說柳老闆,不是我說你,你好好地一個人,自唱你的戲去,多安生!怎麼竟攪到這渾水裡來了呢。”

  柳照眉咳嗽了聲:“我、沒有……我是……清白的。”

  任憑楚歸口燦蓮花,柳照眉始終這麼說,最後bī急了,竟唾了楚歸一口:“你不用再費口舌了。”

  楚歸後退一步:“不、不識抬舉!”

  坂本看沒什麼結果,臉色便更yīn沉沉地,楚歸轉頭看他,小聲地:“不過少將,瞧他這麼嘴硬,難道他真的是清白的?”

  坂本不置可否,楚歸嘆了口氣:“算了,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轉身要走,身後柳照眉忽然道:“楚三爺……”

  楚歸停了腳步,柳照眉往他方向爬了一步:“三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麻煩你……替我捎句話給繼鸞……”

  楚歸身子一僵,不等柳照眉說完,就冷冷道:“三爺眼裡揉不得沙子,憑什麼給你帶話?白日裡別說夢話。”轉身毫不留qíng地走了。

  坂本示意把牢房的門鎖上,又站了會兒,便也往前跟上楚歸,一塊兒離開監獄。

  一路上楚歸絮絮叨叨,罵罵咧咧,一會兒說柳照眉不識抬舉,一會兒罵鋤jian團無孔不入,聽得坂本雙耳都嗡嗡地,好不容易送他下車,坂本出了口氣,身後guī田道:“少將,你覺得他怎麼樣?”自柳照眉入獄,他就給放了出來。

  坂本道:“他雖是個懦夫,還是個能辦事的人,之前我們對他的懷疑可以消除了。”

  guī田想了想,略有點不甘心,可又無法:“那柳老闆呢?”

  坂本沉思了會兒:“水原的死跟他脫不了gān系,再加緊審問力度,如果再不招認,就槍斃!”

  guī田才覺有些平衡:“是!”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剛才有特務傳來一條消息,說今晚上有一批軍火要jiāo易。”

  坂本坐直了身子:“消息可靠嗎?”

  guī田說道:“可靠,警察局那邊也確認了,是原家堡那批人要的。”

  坂本目露凶光:“原家堡的人,這批軍火絕對不能流到他們手上!馬上調兵!”

  原家堡其實已經不能稱為原家堡了,錦城被破的前兩天原家堡就不復存在,原大少原紹磊帶著原家堡里殘存的幾百人馬撤離一直以來休養生息的地方,退到了五十里開外的駝山上。

  駝山雖不算高,卻連綿起伏占地甚廣,駝山上有許多魏晉時候留下的dòng窟佛像,整個駝山橫看更如一個臥倒的佛像,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原紹磊就帶人躲到了駝山上,打起了游擊。

  坂本以占領錦城為第一要務,因此只將原家堡打散了事,並沒有將他們的殘部放在眼裡,更沒有乘勝追擊,等發覺不對已經晚了。

  原紹磊狡猾,三五不時帶著人出來偷襲一番,雖然不足為懼,卻也令人頭疼。

  要圍剿的話,駝山又甚大,要搜捕起來實在不易,進行過兩三次,卻又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因此坂本一聽說這批軍火是支援他們的,當然惱火,下令調配人手,務必將軍火攔截,順便剿滅原家堡之人。

  已經立了秋,晚上秋涼,會聽到秋蟲的鳴叫聲。

  錦城的這一晚上,夜靜風息,月影昏沉,萬籟俱寂,整個錦城仿佛悶在蒸籠里似的,又悶又炎熱,讓人喘不過氣來。

  平地上起了一陣風,這陣風忽悠悠地越來越高,一直攀到最高處,在樹梢上盤旋飛舞,發出了呼嘯的聲響。

  一聲呼嘯,引得更多風起,漸漸地,錦城的千棵樹也跟著在風中狂舞起來!風聲連成一片,像是什麼鬼怪在吼,又像是野shòu在咆哮。

  風像是粗bào的手,捲來了滿天的雲,雲中藏著雷電。

  暗沉沉地天空掠過一道電光,轟隆隆……雷聲從遠到近,像是戰鼓轟響,像是從每個人的頭頂碾壓過去。

  雷聲之中,不知何處傳來一聲清脆槍聲,就像是一個信號,夜的沉靜徹底被打破。

  ☆、第 102 章

  這一夜,三爺徹夜無眠,站在小樓上望著外頭夜色沉沉地錦城,這座城,以及這座城中的人都在沉睡,但有一些人卻註定不能安歇,他們東奔西走,以命相搏,這些不能睡的人是醒獅,他們用怒吼聲把黎明喚來。

  這一夜,三爺想起了先前那一晚,繼鸞假扮是他、引蛇出dònggān掉水原的那一晚上。因為做了那場戲,他心裡想著她卻不能見,好不容易盼她回來,她又要馬不停蹄地出去,他連多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當時她進了房間,換他的衣裳,門在倉促里卻沒有關,三爺在門口徘徊,手一碰,門開了一條f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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