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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叮囑賈政安撫著老太太,賈政不許我去,只求那官兒,忍不住老淚縱橫。

  老子最看不慣男人落淚,尤其是個名義上是我“父親”的人,忍不住便也紅了眼眶,旁邊賈璉嘆氣說道:“寶兄弟,此事是我連累了你。”我搖搖頭,說道:“現在皆不必說了,走一步是一步。”

  便被關入了牢房。

  沒見過社會主義的看守所,卻近了舊社會的牢房,我坐在牢房的地上,苦笑看那黑漆漆的屋頂。

  不知過了多久,睡也睡不著,只覺得煩躁,賈璉跟我不同地方,周遭不時地傳來鬼哭láng嚎之聲,仿佛是皮鞭揮舞,打的人哀叫連連。

  我抱著膝蓋,想:倘若我也被用刑的話,該如何?我不是黨員……如果真是那樣,我就一頭撞死罷了。反正這不是我所在之世界,就算死了,也不虧,或許還能直接回到現代呢。

  只不過……這一趟糊裡糊塗的,究竟做了什麼呢?什麼也沒做成。

  然而,倘若因此而替賈政定了罪,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罷了……只苦了賈母了,倘若我死了,她定然會也哭死罷……

  我心裡難受,靠著牆邊,不知不覺地竟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里,好似有人來過,說道:“吃飯了。”我困得很了,略睜眼看了看,不過一碗稀飯,便哼了一聲,繼續閉了眼睛睡。那人便又走了。不知又過了多久,好似是到了晚間,我便覺得冷,縮著身子極力抱著腿取暖,卻聽得外面腳步聲輕輕響起,我也並沒抬頭,到最後,那腳步聲卻停在我的牢房跟前,聽那人說道:“世兄!”

  第二十七章

  我抬頭一看,眼睛有些模糊,一時看不清是誰,然而這京城之內,喚我“世兄”的,除了那個人,又會是誰?

  外頭唏哩嘩啦一聲鎖鏈響動,我心頭一驚,便yù起身,沒想到坐得久了,兩條腿都麻了,頓時身子一歪,趕緊將手撐著牆壁。

  不料卻有人比我更快,將我一抱,攬入懷中,是北靜王熟悉的聲音:“世兄無恙?”

  我想到他對我另有所圖,頓時一陣惡寒,將人推開,後退一步,靠在牆邊,戒備看他。

  北靜王望著我,淡淡一笑,說道:“世兄這是怎麼了,小王聽聞世兄入獄,特來探望,世兄何必如此?”

  我想了想,說道:“多謝王爺。”趁著拱手的功夫便低下頭,不知為何,無法面對他的雙眼。

  我竟然,在這麼láng狽的時候又見到他,他何必來!

  北靜王說道:“世兄何必見外……”又嘆,“見世兄如此,小王心頭……”

  我趕緊說道:“王爺有心,我便感激不盡了,此地腌臢,王爺還是勿要久留。”

  北靜王看著我,說道:“世兄,你就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望著地上,不語。

  北靜王也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也罷,既然如此,小王也不多言了。”耳旁聽他嘆了一聲,轉身便出去了。

  我望著他離去,心頭又是驚訝,又是略覺得輕鬆,然而輕鬆之外,卻又有一絲悵然,就這麼走了麼?

  ——你爺爺的,好歹也救我一救。

  夜冷風寒,我實在難耐,聽著外面的呼號之聲,也不知是誰,大概是受了刑,哭的格外滲人,我嚇得一陣陣抖,恨不得就一頭撞死算了,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面對北靜王的時候竟然那樣,說一句軟話又不會死,起碼叫他先救我出去才是,如此在這裡,不過只是受苦罷了。

  然而轉念一想,他對我有那種心思……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還是少沾他一點兒罷了。

  我又驚又怕,但是身體卻很是疲倦,向來養尊處優高chuáng暖枕慣了,很是不舒服,身體的疲倦便加倍,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聽得有人說道:“在裡面了!”模模糊糊有人進來,叫道:“寶玉。”我朦朧睜開眼睛,卻見是賈政,我大喜,叫道:“父親!”此刻才覺得他的臉親切起來。

  賈政顯然也很是激動,上前便將我抱住,叫道:“寶玉,叫你吃苦了。”我大叫:“父親。”窩在他的懷裡,終於哭了一頓。

  賈政竟是來帶我回去的,我很是意外,卻又欣喜,忐忑不安跟著他出了牢房,賈政說道:“我們回家再說。”

  回到家中,我聽賈政說起,才知道是北靜王同南安王從中周旋,只推說那些事qíng榮國府並不知qíng,故而就將我放了出來,我問賈璉怎樣,賈政說他須得明天才能出來。

  雖然如此,到底比總是關在裡面要好些,當下我趕緊回去洗了澡,聽聞老太太那邊急著叫我,我就趕緊過去,又拜了老太太,賈母抱著我,哭的停不住,心肝兒ròu的叫,抱著我不撒手。

  我本來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可是看到老人家那樣,自己也忍不住,就也跟著哭了一會。

  次日,賈政說道:“今次我們家裡頭有驚無險,多虧了北靜王爺從中周旋,須得多多謝謝王爺才是。”

  我便不yù。賈政說道:“今日我同你親自上北靜王府,向王爺道謝。打起jīng神來。”經過此事,他對我態度有所改觀,也不再動輒開口罵我,我對上賈政略帶期盼的目光,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說道:“遵命。”

  回去收拾了一番,磨磨蹭蹭出門,賈政本來等的不耐煩,卻難得沒有發脾氣,騎了馬,就去北靜王府。

  再度來到王府,我心裡只覺得很憋屈,先前打定主意死也不回來的,沒想到……然而有賈政跟著,應該無事的,於是也只好把心一橫。

  賈政同我入內,北靜王在堂上,相見了,也無非是說些客套話。我心神恍惚,從頭到尾,不敢抬頭看北靜王,耳畔聽賈政說道:“想必是昨晚上嚇著了,故而沒有jīng神。”又叫:“寶玉,寶玉,王爺叫你。”

  我一驚,趕緊轉頭看向北靜王,四目相對,我頓時紅了臉,就低下頭。

  北靜王說道:“世兄的樣子果然有些不對,唉,可惜小王得知消息已是晚了,不然的話,倒可以早些去,也免除世兄這一番牢獄之災的驚擾。”賈政又謝北靜王,北靜王又說道:“小王府內那些老師們,聽聞世兄遭遇,都甚為擔憂呢……”

  說著,外面一群人就來到,全都是昔日相處的大儒,我見狀,急忙打起jīng神來,他們便行了禮,就來同我寒暄,又有人同賈政說話。

  賈政素來是個好學君子,這些人又見識不凡,一時之間便攀談起來,不知說到什麼投入的,就向北靜王告了退,要出去觀摩,我見狀急忙跟上,北靜王卻望著我,說道:“世兄留步。”

  我心頭一驚,做賊一般看他,這功夫,賈政已經求賢若渴的出去了。

  我後退一步,北靜王起身,向前走了一步,我便再退,北靜王說道:“世兄,再退就出了門了。”

  我站住腳,迫不得已,說道:“王爺……這一番實在多謝王爺,只不過……只不過……”

  “不過如何?”他問道。

  我想了想,鼓足勇氣,說道:“只不過,我對那種……實在沒有興趣,倘若王爺看得起我,大家做個朋友之類……但若是其他……”

  北靜王說道:“我不過是想同世兄好……又有什麼為難了?朋友……朋友又如何?難道就不能那樣了麼……”

  他不知什麼時候靠我極近,說話之時,吐氣如蘭就在我的耳畔,我一陣毛骨悚然,身子發軟。

  北靜王將我抱住,忽然張口咬住我的耳垂,我驚叫出聲,北靜王抬腿,輕而易舉分開我的雙腿,微微一蹭。

  他的手又抱在我的腰間,舌尖在我的耳朵上輕輕掠過,我最是受不住這個的,頓時之間便有些不妥。

  北靜王一笑,說道:“世兄這不是也有反應麼?只是享受便是了,何必想那麼多呢?”

  第二十八章

  鎖

  第二十九章

  我手起刀落。

  桌上瓜果被切開兩截,不停滾動。我將刀子提起,在眼前看了一會兒,又在手腕上略做比劃,想像了一番電影電視裡的那副場景,總覺得有點不能接受。

  我將這刀子放下,便去chuáng邊上,扯了根兒帶子,翻著眼睛想了會兒,似乎秦可卿就是走的這一路子,她臨死之時是何模樣我也未曾看過,也不知痛苦與否,只不過,聽人說,吊死之時,舌頭吐出,委實可怖。

  還是算了。

  我愁眉不展,出了門口,一抬腿的時候,牽動某處,略覺疼痛,恨得伸手捶了一把門扇,反把手弄得更疼。

  我便叫了茗煙,問道:“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毒藥,會叫人沒有任何痛楚的死的?”茗煙想了想,說道:“二爺,您問這個gān什麼,我卻不知道。”

  我皺眉,說道:“廢物。”茗煙訕訕退了。

  我一直不明白,電視小說里那種弱女子被qiáng了之後,尋死覓活是何心理……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如今自己被壓著做了一回,才懂得那滋味。

  極大羞rǔ。

  痛不yù生。

  起初我想殺了北靜王,然而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恐怕榮國府的人也要被連累。

  後來我冷靜下來後想了想。

  我雖然跟他們沒什麼大的qíng感,但是賈母跟賈政對我,也算不賴,我自己死了也就罷了,若是累的他們也跟著遭殃,卻有點不妥當。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出了北靜王府的,只記得那人說:“把寶二爺好生送回去。”挽著我的手,送我入轎子。

  我已經哭的眼花,失去了理智,渾如一個失身了的姑娘。

  現在想想,何其丟人。

  越發,痛不yù生。

  我該怎麼辦呢?我呆呆地回來,靠在門口上痴痴發怔,一直到有人問道:“二爺,你這是怎麼了?”

  我抬頭看她,卻見竟是襲人,正關切地看著我,略皺著眉,十分擔憂。

  我望著她,忍不住紅了眼圈。

  襲人吃驚,伸手摸摸我的臉,說道:“二爺,哪裡不舒服麼?我去叫大夫來好麼?”說著,就攙著我,向chuáng邊走去。

  女子身上的馨香傳來,她又是如此體貼關懷,我忽然一陣衝動,yù哭卻又忍住,叫道:“襲人姐姐……”在坐回chuáng上的片刻,將她抱住。

  襲人一怔,隨即說道:“二爺……二爺是哪裡不痛快麼?”

  我哪裡能說?

  襲人說道:“其實二爺不說,我也猜到些的,自從林姑娘寶姑娘出嫁之後,二爺就一直不高興……唉,可是二爺雖然惦記她們,也要為自己著想啊……我看著二爺這樣子,也覺得心裡難受。”

  她的聲音那麼溫柔,我忍不住鼻酸,將臉貼在她暖暖的身上,說道:“如今我才知道,只有你對我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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