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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研竹搖搖頭道:“只是受了些驚嚇,倒也沒受傷。只是連累父親母親擔驚受怕,是女兒不孝。”她忽而想起那日被抓走的緣由,趕忙問道:“那日我被人抓走前得了消息,說您派人傳消息來,說爹在長平被一群歹人套入麻袋打了一頓昏迷不醒,此刻可好些了?”

  金氏啐了一口,罵道:“當時都怨我慌了手腳。長平災後流民四竄,那日你爹在路上不知為何被幾個流民抓走,當時來報信的人說他重傷昏迷我便信了,急急派人來尋你,後來才知道,送信的人那是誆我,你爹只是受了輕傷,並未怎樣!”

  宋研竹一顆心這才落了地:“我想也是歹人居心叵測地誆我。爹果真沒事便好。”

  “你爹怨我穩不住,害了你……”金氏抹淚道。

  宋研竹冷哼一聲道:“那人居心叵測,設下了天羅地網,即便不是爹爹,他也會用其他由頭引我上當。”

  “九王他……”金氏還要再問,忽而諱莫如深地住了口,恨恨道:“往後咱們別再提起這個人,你只當做了一場噩夢忘了便是了,還有歡兒和喜兒,你也遠著她們些。可笑她二人都入了王府,說起來都是為妾,你大伯母卻洋洋得意,前些時候還去信與我,說過些時日要上京遊玩,或許要藉助咱們府里……我如今瞧見她一家人的名字便覺噁心,巴不得離他們遠遠的,又怎會答應。”

  宋研竹“嗯”了一聲,道:“不知老太太在建州如何了?”

  金氏咧了嘴笑道:“要說人的心都是偏的。這兩個月你三叔沒少受老太太的氣。你猜怎麼的,你大伯母在外頭放印子錢教人騙了,家底兒都賠進去了,老太太見不得你大伯父受苦受難,每月伸手向你三叔要錢,轉頭便貼補你大伯父,你三叔耳根子軟,老太太要,他就給,若是不給,老太太便說他不顧兄弟情誼。你三嬸娘見狀氣得二佛升天,你三叔這頭給了錢,她便到老太太跟前哭窮,回頭穿著一身破衣爛衫回娘家。你三嬸娘家人瞧不過眼,特特到老太太跟前問,這不是分家了麼,怎麼還回回要錢,老太太鬧了個沒臉,你大伯父也生氣,說你三叔沒用,事事拿不了主意,還不給他臉面,兩家人因此差點沒掐起來。你三嬸娘一氣之下,帶著全家人奔娘家老家去了,說是要在那住上一年半載。老太太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麼辦了。”

  “這……鬧得可有些難看。”宋研竹道。

  金氏譏諷道:“可不是。偏心眼兒,你大伯父領情也就罷了,偏生不領情。前些時候老太太每隔幾日便要寫封家書與你爹爹,心中從頭至尾皆是大罵你大伯父大伯母不能恪守孝道,目無尊長,騙光了她的嫁妝,言語裡的意思是要投奔你爹爹,到京中住下。且不說你大伯父肯不肯,便是你爹爹也不樂意。分家時候老太太是什麼態度你是曉得的,你爹爹也看在眼裡,他心裡攢著氣兒呢!只每日回信勸說老太太息怒,餘下的一概不應。”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宋研竹感嘆著,又將趙思憐死而復生、最終被群狼生吞的事情告訴金氏,金氏驚詫不已,後又感慨道:“蒼天開眼,讓這樣的毒婦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人既已經死了,就別再對趙家人提起,只當她先前被雷劈死了也就罷了,省得再生枝節。”

  “六哥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宋研竹道。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金氏才起身告別,臨出門時,欲言又止地摸摸宋研竹的肚子,半遮半掩道:“不知大夫有沒有對你說起……這……有孕時……須得節制些。”

  宋研竹起初沒聽清楚,待明白時,整張臉刷一下紅了,想起白日趙九卿打趣的眼神,她越發無地自容,絞著帕子,跺了跺腳,道:“娘!”

  金氏“呵呵”笑著告了別,宋研竹轉身回了屋子,在屋子裡踱了兩步,招來平寶兒問:“夫人現下在何處?”

  平寶兒道:“夫人方才用了些米酒有些醉了,就歇在東廂房,碧兒小姐在身旁陪著。”

  宋研竹點點頭,讓平寶兒取來翠紋織錦羽緞斗篷,披上後,匆匆往東廂房走去。

  待到了東廂房,恰好陶碧兒就在屋檐下,見了宋研竹笑道:“嫂嫂來得正好,母親小憩將醒,正說要去見你呢。”

  宋研竹入了屋,只見陶夫人在窗前悠然地站著,閒適裡帶著幾分淡然,讓人不由又想起金氏對她的評價來——“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宋研竹淡淡喚了聲“母親”,陶夫人一轉身,眉眼裡皆是笑意:“研兒來啦?”

  宋研竹快速上前兩步,在快接近陶夫人時,雙膝一彎跪在地上,紅了眼道:“母親,研兒來向您告罪……研兒,研兒給陶家丟臉了!”

  陶夫人嚇了一跳,忙扶起宋研竹道:“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地上寒涼,仔細別傷了腿!”

  宋研竹連連擺手,哽咽道:“母親,是研兒不好,一時大意讓旁人擄走。只是研兒向天起誓,研兒不曾讓歹人得手分毫!更不曾做過有辱陶家名節的事情!只願母親原諒研兒!”

  “傻孩子!”陶夫人嘆了口氣,連忙扶起她,讓她坐下。恰好陶碧兒進屋來,陶夫人招招手讓她坐下,對宋研竹道:“碧兒泡茶的手藝不錯,正好趁此機會,讓她泡壺好茶與咱們,我好好與你們說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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