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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他本心,是打算在地方上再連任一屆,如同父親曾叮囑過他的,做出一番政績再調回京城。可姨娘卻一直覺得京官比地方官好,一而再求了父親提前將他調了回來,甚至還為了讓他調任的官職好,用了那些那樣下作的手段。
“你住嘴,不許說!”張老姨娘狠聲打斷他,“你說的什麼胡話,老太爺是自己病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陶同正木然地望著她,“可要不是因為我,姨娘也不會去做那些,既然這樣,我就是害了父親的罪人……”
“你這個逆子!”張老姨娘氣急,給了他一巴掌。
她做了這麼多,為的什麼,不都是為了他,可現在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威脅道,“你要敢去說,我就撞死……”
“父親……”
幾道悲痛的聲音卻忽然從中堂那邊傳了過來。
陶同正心中一哆嗦,拉開張老姨娘拽著他的手,跌跌撞撞往中堂方向跑去,及到內室,聽著那越發清晰的嗚嗚哭聲,他腿軟了下,差點跌倒,手指微微顫抖。
“去吩咐人,置上白幡,”邵氏流著淚吩咐。
這一聲聽在才顫抖著進來的陶同正耳中,猶如炸雷。
“父親,都是我的錯,”陶同正大拗一聲,跌跌撞撞撲了上來。
邵氏凝神看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了些許猜測,只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甚至老太爺的死因都要瞞得緊緊地,最起碼不要傳到府外去,實在是太不體面,對老太爺對伯府都難堪。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邵氏也不想與老太爺計較他的糊塗,識人不清,斷了性命,還要打起精神吩咐兩個兒媳一同操辦後事。
至於張老姨娘,被羈押在廂房裡,派了人看守,只待喪事畢再做清算。
作者有話說:
喜歡就收一個唄,(* ̄3)(ε ̄*)
第14章
淒淒切切,哀悼祭奠,整整七日,承寧伯府滿目白色,麻衣披身。
不說守靈堂,操持府中事務的大人們,幾天下來陶灼也累得很,尤其是第一次直面身邊親人離世,即便對這位親祖父她並無多少孺慕之情,但也難免內心悲傷。
等老太爺安葬後,又處理了幾日喪後事宜,禮部將伯府爵位由老太爺那裡傳承到陶光啟身上的手續辦完,伯府也未沉寂下來,相反,因老太爺去世之故,府里打發賣出去不少的下人,其中青松院居多。
非是邵氏對伺候過老太爺的下人不念舊情,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張老姨娘收買過去,而張老姨娘更是自身難保。
她也算是間接害死了老太爺,送交官府,伯府丟不起那個人,只能關起門來處理。
這些就沒她們這些小輩什麼事了,因為喪事,府中姑娘們的課業也都停了。
陶灼正打算去找陶寶瓊玩,才走到抱廈門口,就聽到兩個小丫頭嘀嘀咕咕的聲音。
“哎呦,那張老姨娘這麼不要臉的麼,都多大年紀了,還纏著老太爺,難不成她還想給老太爺再生個小的。”
這小丫頭因為之前在家中是不值錢的賠錢丫頭,上面有兩個姐姐了,父母一心想要生兒子,她生的好看,才把她賣了,所以,從小父母就為了生兒子不懈努力,家裡又窮,都住一個屋裡,村子裡有些婦女葷素不忌什麼都講,小小年紀就知道爹娘在一起生孩子的事。
雖然以前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個大概,後來被賣了以後,人伢子行里什麼人都有,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也懂了。
“那倒不是,應該是想要爭寵,不過她膽子也大,居然給老太爺吃藥,那藥可厲害了,吃多了把老太爺吃死了。”這叫平兒小丫頭偶然從一個喝醉了酒的看守青松院婆子嘴裡聽到的,雖然知道這事府里肯定瞞得緊緊的,可穀粒不是旁人。
穀粒就是前頭那丫頭,是二等丫頭,平兒是三等。
因為穀粒維護過平兒,平兒對她很親近,正好這會兒院子裡沒什麼活計,兩人就躲在抱廈外面陰涼的角落裡竊竊私語講小話。
恰巧被陶灼給聽到了。
她一雙烏溜溜的杏眼頓時就瞪圓了。
正巧她覺得無聊,沒想到就聽到這麼勁爆的八卦,而且還是關於自家才去了的祖父的,她不由放輕了腳步,想要湊近些聽聽,就聽到一聲輕咳聲。
管著她院子的高嬤嬤,也是馮氏的陪嫁,就從遊廊那邊轉過來,輕咳一聲,打斷了正在那說話的兩個小丫頭,“聚在那裡做什麼,不怕擾到姑娘,活計都做完了?”
雖然沒聽到兩個小丫頭在嘀咕什麼,不過高嬤嬤還是不喜丫頭們碎嘴子,板著臉訓了幾句,“這幾日府里事多,雖然咱們姑娘這邊沒什麼事,你們也得打起精神來當好值,不許偷懶耍滑,被我發現扣月銀。”
“是,嬤嬤,”兩個十一二歲的丫頭忙低頭應聲。
高嬤嬤再走了幾步,才看到陶灼就站在抱廈門口,也沒多想,以為她剛出來,笑著問詢,“姑娘,您要去哪裡?外面陽光有些大,得戴個帷帽遮擋一二才好,”如今已是初夏時節,除了早晚,白日裡日頭都毒辣起來。
陶灼自然也怕曬黑,不過她本想著從抄手遊廊一路撿著帶陰涼的地方去大房那邊,在府里還帶個帷帽有些太做作,可看了看外面的陽光,便讓采荷去取了頂帷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