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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她說,張老姨娘簡直妄想了。
就算大老爺職位不高,他可是世子,世子位哪裡是說換就換的。更別說老夫人還有個兒子三老爺,如今可是國子監司業,從四品下,即便不是六部,可從學子關係網方面卻很可觀,尤其三老爺為人疏朗,來往權貴人士卻不少。
這青衣丫頭心中一瞬間過了許多,堂上邵氏卻只是神色冷淡擺擺手,“隨他們去,我們開飯吧。”
真當她這把年紀,還留戀什麼夫君情分了。
她可不似張老姨娘,一輩子情情愛愛,她更務實。什麼夫君寵愛,什麼夫妻情分,比得上兒女孝順承歡膝下,錦衣玉食掌管中饋?
更別說,她也曾享受過夫君疼愛,有過一段夫妻琴瑟和鳴的日子,沒有了就不去強求。
別以為她不知道張老姨娘整日裡在青松院拉著老太爺做什麼,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身體,她這個已經不得他歡喜的妻子何必多言,各人有各人過法。
她不在乎,陶光啟這個老大爺做世子的卻不滿意,“父親這是作甚?闔家吃飯的日子也不過來,母親真該好生整改下後宅。”
邵氏看著大兒子,言辭淡淡,“那是你父親,我有什麼法子,不願意來就不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節,咱們自己吃就是了。”她還懶怠操那份心呢。
陶玉琅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真不知道他說得出口這種話,自己個後院不也跟父親一般弄得不安寧,只是當著眾小輩的面,只端起酒杯來,“好了,吃飯吧,大哥,今日這菜色做的倒是不錯。大哥嘗嘗這酒,是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買來的好酒。”
陶光啟咂了一小口,“嗯,是不錯,老三,這酒哪裡買來?味道夠醇厚。”
“是我一個相識的妻弟親手釀製,不外賣,所以得來也有些不易,大哥喜歡,待為弟再去磨著買些來,”陶玉琅朗聲道,“母親,這酒您應該也喜歡,並不太醉人,兒子給您倒上半杯小酌一二。”
“好,我也嘗嘗,在這就聞著香味了,”邵氏笑容漸開,什麼伯爺夫君的,又不是年輕時那會兒還有把子好相貌讓人看看,都老松樹皮似的老臉了,倒跟他住的那院兒名似的應景。如今當她還稀罕他怎地?
一個老了老了反倒不知所謂的老男人,哪裡有眼前兒女圍繞佳肴美酒的令人快樂。
正在老太爺跟前搔首弄姿的半老徐娘張老姨娘,哪裡知道當初她攛掇著老太爺將個自己住的院子名改成青松院,哄得老太爺來跟自己住一起,便是跟老夫人旗鼓相當對起來的院子名,卻被老夫人嫌棄成跟老太爺那張臉如出一轍。
她滿心自得地覺著,就算自己是個姨娘,老太爺卻是被自己攏住了,這就是打了老夫人的臉。
作者有話說:
你看或者不看,我都在寫,一直寫,寫寫寫……(*^▽^*)
第8章
“姐姐可真是心大,伯爺您不過去,她竟一點兒也不覺得難過,不像妾身,恨不得一刻都不離開伯爺才好,”張老姨娘一把年紀,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說起這種小話來,尚用小婦人的嬌媚之態,而且也不避諱身邊還坐著孫女陶錦珊。
而陶錦珊竟也習慣了張老姨娘如此作態,並無半點不適,低垂著眉眼吃手邊晚食。
她自認自己是嫡女,即便父親是庶出,可祖母張老姨娘有祖父的寵愛,祖父吃住都與自家祖母在一處,老夫人邵氏就算有正室位置又如何,這可是祖父的伯府,因此自小,她便被張老姨娘教導著稱呼她為祖母,而尊稱邵氏為老夫人。
即便父親陶同正糾正過她多次,可她從小被養在張老姨娘身邊,在張老姨娘干預下一直沒改過口。尤其是前年陶同正被外放到了地方上後,一來張老姨娘想留她在身邊,二來她自己也不願去小地方吃苦,便沒有跟著父母去任上,而是留在府中張老姨娘身邊生活,越發聽從張老姨娘的話。
只是她們二人不覺得什麼,老太爺到底還有幾分羞恥心,覺得當著小輩的面,張老姨娘此舉有些不當,雖然他就稀罕她這個調調。尤其是邵氏這些年對他越發冷淡,他心中便更偏愛溫柔小意,服侍他極其用心的張老姨娘。
咳了一聲,老太爺佯裝正色,“婉容,你可想好了,真要同正回京?我知道你想念兒子,可留在地方上再連任兩年,對他仕途才是最好。”
婉容,聽起來是個極其雅致的名字,可這卻不是張老姨娘本名,是她上位成功後,為了學著別人紅袖添香,磨著老太爺給她改的名兒。她原名卻是喚作張四丫,本是被家裡賣身為奴,後進了伯府成為邵氏的打簾丫頭。
“爺,妾身實在是太想念正兒,他這一去就是三年之多,您再不叫他回京,妾身便要受不住這思念之情了,”張老姨娘委委屈屈地抽噎了下,用帕子沾了下眼角,“而且,誠哥兒都快一歲了,咱還未見過這孩子,再有錦珊也許久未見她父母兄弟了,伯爺就讓正兒回京吧。”
陶錦珊也忙看向老太爺,“祖父,上次父親來信,說弟弟會叫祖父了,我也想父親母親了。”
祖父雖說父親再連任做出好政績,回京才好發展,可她卻覺得祖母說的才對,父親在那窮山惡水的鄉下能有什麼前程,自然還得回京才能有更大的出路,不然怎麼大家都擠破頭進京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