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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 他慢騰騰地穿好蹦壞扣子的襯衫, 以及皺得不像話的西裝, 雙眼銳利地掃過房間內的一切,確認再也沒有什麼引起懷疑的痕跡,這才走出總統套房。
蘇息辭從總統套房專用電梯下到地下私人停車場,他的車還沒資格停在這裡。
他卻沒有走裡面的近路,先走出了酒店,再繞了一段路到公共停車場,去取自己的車。
車鑰匙向自己的車按了一下,他扶了扶眼鏡,似乎是不經意抬頭,讓不遠處的攝像頭拍下自己的臉。
這時一群人舉著攝像機和話筒,追著兩個人問話。
他雙眼微眯,站在車門邊遠望,接著昏暗的視線,分辨出這是女主花貝的姐姐花布婉,以及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兩人用手和包包捂住頭,狼狽地鑽進車裡。
看來這個環節沒錯啊。
被下藥的女主上哪兒去了?
一個熱情似火的大活人,還可能神志不清,能到哪裡去。
蘇息辭心裡升起一股煩躁,這女主能不能聽話一點,按照劇情線走。
板著臉回到莊園,到門口放行時,值班的人探出腦袋,笑著打了聲招呼,“蘇哥好。”
蘇息辭扶了下眼鏡,冷淡地點了點頭。
“蘇哥,你眼鏡片怎麼有點碎了。”
蘇息辭轉頭,看向那個聒噪的人。
在值班窗口處,留著寸頭的是王隨,微笑著和他打招呼。在他旁邊,是和他同期進來的新人,簡遙,聞言也朝他這裡看過來。
蘇息辭露出標誌性的淺笑,解釋道:“剛才回來時遇到了點小意外,撞碎了,不是什麼大事。麻煩開一下門。”
王隋見到他就兩眼發亮,聽到他的提醒才記起來要做的事,“抱歉,蘇哥,這就給您開門。”
門緩緩打開,蘇息辭提檔轉動方向盤,沿著山路往上開。
簡遙的目光從剛才開始,一直直勾勾地盯著車上的人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蘇息辭回到自己的花房,跟主宅的美姨和南宮榕通了電話請假,把一身衣服眼鏡丟進垃圾桶,又去浴室洗了一次澡,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床上補覺。
他以為自己經歷了昨晚的事,潛藏在記憶深處的不堪片段會再次被勾起,奇異的是,他一覺就睡到了傍晚,醒來時對床被還有些戀戀不捨。
難得睡了個這麼好的覺,他把這歸功於昨晚的勞累。
洗漱過後,雖然跟南宮榕說了請假,他想著南宮燃該回來了,便想去主宅,探聽一下情況。
才剛到門口,他就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發生什麼事了,美姨?”
美姨見他戴著口罩,聲音泛啞,眼尾還帶著一片薄紅濕潤,以為是感冒了,開啟嘮叨模式。
“平常不穿衣服,現在感冒了吧,難受的還是自己。”
“我沒有不穿衣服。”說得好像自己有裸、露癖似的,他明明連襯衫扣子都嚴絲合縫地扣到最頂端。
“今天吃東西了沒有。”她依然喜歡自顧自講話,“等會兒我讓廚房給你熬點粥,這年頭,男生還是要學會做飯才行,否則娶不到老婆就得餓死。”
“有外賣。”只是莊園太遠太大,騎手的小電驢要從下午騎到半夜。
“蘇息辭,誰允許你一天不吃東西的。”客廳里,南宮燃的聲音適時地傳來。
聽見這個聲音,蘇息辭腦海里頓時出現昨晚顛鸞倒鳳的一幕幕。
還有耳邊斷斷續續的、濃烈滾燙的氣息。
“我自己。”他沒好氣道,耳尖不爭氣燙了起來。
欲蓋彌彰地摸了摸,還好有碎發遮擋。
“你不知道自己多瘦麼!”南宮燃道,“美姨,你帶他去廚房吃東西。”
蘇息辭心裡一緊,以為他發現了昨晚是自己,仔細看了看,南宮燃臉色陰沉,明顯心不在焉,在生著什麼氣,不太像自己猜測的樣子。
“再拿冰袋給他敷眼睛,那麼腫,昨晚幹什麼去了!”南宮燃怒道,要他在的時候偏偏不在。
蘇息辭眨眨眼,的確干、澀發痛。
被激得流了一個晚上眼淚,誰眼睛不會腫?
他都哀求著說了好幾次不要了,這貨壓根不聽,硬是欺壓過來,誰的錯!
跟著美姨回到廚房,他壓下心底對他的怨氣,端著一派風平浪靜的樣子,問,“少爺今天脾氣怎麼這麼差?”
美姨也問他,“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他嘴裡頓了下,鎮定道:“沒回來。昨晚找過少爺之後,我有點不舒服,先離開宴會大廳,本來打算休息一下,沒想到睡了一個晚上。”
“這樣。你早上幾點從酒店出來的?”
“美姨,你在審問犯人麼?”他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不是睡在酒店裡,早晨才去酒店取了車,還看到一堆記者在到處亂竄——你還沒回答我,少爺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美姨嘆道:“我也不知道,還想問問你呢。少爺今天沒去公司,回到家後叫了一堆醫生給他做檢查,之後曹淼來了一趟又走,他就一直發脾氣到現在,問了又不肯說。”
“叫醫生做檢查?”蘇息辭停住調羹。
這是他第一次,他才是該去醫院做檢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