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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耷拉著眼皮子從王老頭桌上拿火柴去點，“行啊，您要是還缺啥提前跟我說，我給您想辦法。”
嗯?王老頭聽出來點不大對勁，這小子可不是好人哩。
“你想幹啥?”王老頭拿出根煙在鼻子前聞，他平時都抽八分錢的駱駝，三毛錢一包的哈德門他不太捨得抽。
季天澤垂著眸子彈菸灰，語氣淡淡的，“自行車零件收全了，都給我，我會組裝，賺個差價。”
王老頭皺眉，“這不大好吧，不然到時候我給小丫頭說，她要同意……”
“那是我們大隊的，被我連累讓人舉報了一回。”季天澤狀似不經意般打斷王老頭的話，語氣帶著慣常的不耐煩，“我這也是賣她個好，她大伯是我們大隊長。”
王老頭聽得一愣一愣的，仔細琢磨了下。
哦，你連累人家被舉報，你還要賺人家差價。
賺了不算，還得當個好賣給人家，連人家的大伯都算在內。
黃世仁都沒你心眼子多，咋就不當個人呢。
王老頭遲疑了下，不願意跟他同流合污，遲疑是因為捨不得把這好煙再還回去。
家裡多了個孫子，老伴都不給他零花錢了，煙票更別想，他現在駱駝都快抽不起了。
季天澤嘖了聲，“我過幾天去縣城，有個朋友是貨車司機，應該能弄到奶粉和麥乳精。”
“肯定得留給你!不讓你來幹這活兒，那得多虧心呢!”王老頭立刻斬釘截鐵道，胸脯拍得比在溫九鳳面前還響。
“你放心，除了你，誰來我都不理，我就只認你了!”
季天澤唇角抽了抽，這倒也是不必。
說完了事兒，季天澤和廖凱出了回收站。
廖凱問，“澤哥要不咱們去供銷社一趟?我家裡給我寄了毛巾票，我舊毛巾都快成抹布了，換塊新的。你有啥要買的嗎?”
季天澤將煙屁股扔到腳下踩了踩，垂著眼睫，“我沒啥要買的，你去吧，買完了順便將我的東西帶回去，我還有點事兒。”
“有啥事兒啊?”廖凱不願意自己回去，“一起唄，我給澤哥當保鏢。”
季天澤輕踹他一腳，“我不比你彪?我給人做點東西，提前去收點定金，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廖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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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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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看著季天澤無情拐彎離開的背影, 廖凱撇了撇嘴。
不過看他澤哥這體格，再想想他的好身手，確實保彪, 不像他因為體質大概率是虛胖。
行吧，廖凱也不計較他澤哥不帶他玩兒了, 但他總覺得他澤哥離開前那個笑……有點不懷好意, 不是要宰人吧?
心裡琢磨著, 在供銷社碰上溫九鳳的時候, 寒暄過後，廖凱沒忍住嘀咕了一句。
“澤哥也不知道找哪個傻缺收定金去了，也不怕再讓人舉報一次。”
溫九鳳呆了一下, 開收據的小手忍不住有點尷尬地蜷縮了下。
她跟廖知青也不熟啊，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樣的話，是鼓勵她去舉報嗎?
“應該不怕吧。”溫九鳳斟酌著輕聲道, 她不是個會讓別人的話掉地上的人。
廖凱眼神發亮, “溫同志也覺得澤哥厲害是吧?他確實跟別人不一樣。”
他左右看了看，見林園沒注意這邊, 稍微往櫃檯上傾了下身子，小聲嗶嗶, “別人怕革委，革委的人都怕他，澤哥是真牛逼。”
溫九鳳：“……”不，我覺得你更牛逼。
這樣的話，你為啥要跟我一個不熟悉的人說呢??
溫九鳳沒碰到過這種自來熟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抿著唇笑了笑低下頭。
廖凱也沒想多跟溫九鳳聊啥，拿了東西道了再見就活蹦亂跳出去了。
不是他莫名其妙跟溫九鳳自來熟, 而是在他和陳彥君這些日子的八卦里，他澤哥和溫同志都已經是拉胳膊、捏臉、互懟的交情了，一起吐槽吐槽季天澤那不是很正常嗎?
反正廖凱覺得他澤哥對溫同志跟對別的女同志不一樣，他也確實比較話癆，才給溫九鳳留下了長達幾分鐘的尷尬餘味。
這份尷尬在下班後，打著手電回家的路上，照到前頭格外高大的熟悉身影時，又有點反覆。
溫九鳳‘啪’一聲關了手電，總覺得這人是在等自己。
反正這會兒路上還有旁人，有下班的，也有去公社辦事兒回家的，天剛黑沒多久，也不是完全看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不見路。
她想起下雪那天她去給季天澤送酒，又一次被季天澤拽了胳膊後，她沒忍住刺了這人一句。
“你是不是多動症呀?幹嘛總動手動腳的?”
也許她沒注意到，或者她沒藏住自己別樣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鼓著小臉，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多麼像撒嬌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