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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出,她沒有想到,確實沒有想到。

  松珩真的是瘋了。

  薛妤抓起靈戒中的一疊靈符,丟給身邊的朝年,道:“轉告君主,讓他聯絡聖地其他君主和妖都五世家掌權者,派精銳支援崤城,君主無需前往,讓他鎮守聖地。再通知朝華和愁離,將這個消息傳給底下的世家,告訴陸塵和江雪嬌等人,讓他們帶著人族大能,立刻過去。”

  說完,她看向一邊沉羽閣的侍者,擺了下手,輕聲道:“不去妖都了,轉道,去崤城。”

  傳送陣里的氣氛格外壓抑,薛妤沒心情說話,朝年是不敢多說話,只專心做薛妤剛才交代下去的事。

  鄴都和崤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橫跨大半個人間,即便用傳送陣,花海量靈石,也需要近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里,薛妤手裡捏著的靈符就沒黯下來過。

  各地都在緊急調人,現在的崤城像是有一種難以想像的魔力,人一旦進去,就無法往外界調消息,像一座只進不出的巨大囚籠,又像一個吊著肉的捕獸夾,引誘源源不斷的妖族沒腦子地往裡沖。

  薛妤點開靈符,聯繫路承沢。

  路承沢也是才收到消息,現在跟音靈一起在傳送陣上,現在腦袋裡還在嗡嗡亂撞,一會覺得自己在做一場荒唐的白日夢,一會覺得這事真不是松珩能幹出來的。

  “我問你,松珩手裡除了當年封印鄴都百眾山的古陣,還有什麼?”在前世,松珩和路承沢最為親近,薛妤不是個會關心別人得了什麼機緣,並時時銘記在心的性格,但為了提前了解松珩現在的實力,不得不和路承沢一起回憶往事:“你好好想想。”

  “在想,我在想。”

  路承沢抱著腦袋蹲下去,從久遠的記憶中抽出那麼一點東西:“他的先祖當年除魅有功,這才被扶桑樹欽定成為人皇一脈,所以手裡有不少遠古陣法,都是大凶陣,依靠加持之力,可發揮無與倫比的鎮壓和絞殺之力。”

  “我當年聽他提起的時候,他手上是有三座陣法。”說到這,路承沢覺得腦子裡轟隆一下被雷劈開,他難以置信地抬眼,喃喃道:“我記得,其中一座,有以城池為線,隔絕外界的作用,這是當年他祖先拿來逼困魅族的陣法,參考的還是天攰族的絕學。”

  “另外兩座呢。”薛妤沒時間配合他恍然大悟的醒悟,冷聲問:“都是絕殺陣,是吧?”

  路承沢張了張嘴,像是要把胸膛中的震撼都吐露出去:“是……他的陣法,還有個能力,它們能接受以鮮血和全部修為為代價,引為獻祭,這樣能數倍增加陣法的絞殺之力。”

  遠古時,它是天下生靈被逼到絕路時,與魅同歸於盡的招數,現在,成了挑起戰端和殺戮的工具。

  ===

  隋瑾瑜得到崤城消息的時候,正在安頓溯侑。

  溯侑靠在床上,臉和聲音都已經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但精神還沒有。

  隋瑾瑜靠近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一腳深一腳淺,踩魚雷似的生怕引發什麼難以預料的後果。

  溯侑很暴躁。

  那種暴躁已經脫離了人形的皮囊,回歸妖族骨子裡難以摒棄的本質,這一點,能從他周身極其不穩定的妖力漣漪中窺出一二。

  但他看上去很乖,是那種沒有危險性,甚至顯得甜膩的乖。

  他怕光,隋家人就將窗和帘子拉得嚴嚴實實,照得屋裡跟鬼窟一樣,只點著盞昏暗的蠟燭,隋瑾瑜進來時帶起一點風,那盞燭火也跟著滅了。

  溯侑看過去,問他:“薛妤呢?”

  從昨天到今天,他問過四次這樣的話,隋瑾瑜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斟酌了一會,溫聲道:“她在忙,我跟她說過了,等她忙完,就馬上來妖都看你。”

  “忙。”這個字音從他舌尖上滾過去,拉出一點慢吞吞的尾調,有種驚人的肅殺感:“和誰——許允清嗎?”

  隋瑾瑜抑制不住,坐在床沿邊,握了握他的手腕,道:“十九。”

  他發作起來有輕有重,輕的時候還好點,情緒可以克制,也認識人,能在藥物的作用下稍微睡一會,眯一會。重的時候誰也不認識,親哥哥都別想靠近,只記得一個薛妤,現在還加了個無關緊要的許允清。

  真是被刺激成這樣的。

  “十九,你是妖族的君主,你現在有親人,有我們,隋家是你的底氣。”隋瑾瑜儘量在不刺激他的情況下吐字:“喜歡薛妤太累了。”

  換個人喜歡吧。

  薛妤心裡有太多人,太多事比情愛重要了,和她在一起,即便將滿腔熱情和愛意全部耗進去,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長此以往,越熱烈的人,越容易被逼瘋。

  溯侑看著隋瑾瑜搭在自己腕骨上的手掌,鴉羽似的睫毛垂落,沒有攻擊人的意向。這證明他現在理智尚存,隋瑾瑜以為他好歹能聽幾句幾句,誰知他沉默半晌,側著頭開口時,語調是一種壓抑的沉鬱:“你再和她說一說,你說我疼。”

  你說我疼,讓她來看一看我。

  我脾氣不大,看一眼,哄兩句,就能好,就能接著喜歡她,喜歡這個世界好久好久。

  隋瑾瑜胸口一窒。

  這要是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都能直接甩衣袖走人,臨走前還要指著他鼻子罵一句,能不能有點骨氣,能不能有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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