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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證據之前,即使是聖地也不能隨意搜查任何一戶人家,他們只能按捺著性子慢慢查。

  想到這裡,薛妤忍不住摁了摁眉心,說:“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我們得耗在宿州。”

  溯侑凝神看過去,想了半瞬之後開口:“既然買了塵世燈,那戶人家必定時時關注著霧到城的近況,城主被廢一事說不定已經傳到了他們耳里,接下來他們會十分謹慎。”

  “不過——”

  少年清潤的聲線在薛妤腰間靈符再一次燃燒起來時弱下去,他自覺地垂下眼,鴉羽似的長睫下藏著沉鬱的瞳色,可看他時,他渾身上下,連頭髮絲都透出一種偽裝得天衣無縫的乖順的意味。

  薛妤看著靈符上“路承沢”三個字,想起這段時間她帶人橫穿霧到城上空的次數,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手指點了上去。

  “薛妤。”路承沢的聲音憋著股顯而易見的火氣:“你故意的吧。”

  “故意的。”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薛妤坦然承認,她道:“聖子有能力有膽量從審判台救人,一點罰款罷了,算不了什麼。”

  可這根本不是錢不錢,罰不罰款的事。

  路承沢想起這段時間的遭遇,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咬牙。

  赤水負責制定律法,向來嫉惡如仇,甚至可以說是聖地中最不講情面的那一方。路承沢身為聖子,在沒有跟族內長老提前溝通的情況下帶回一個死囚,這也就算了,可偏偏他帶回的那個人還跟朝廷扯上了關係。

  路承沢尤記得當時自己這個派系的大長老是如何恨鐵不成鋼地在房間裡踱步,又是如何又搖頭又嘆息地長篇大論:“承沢,你身為聖子,平時就更應該謹言慎行,以身作則。”

  “從審判台上救人下來,你怎麼想的?圖什麼啊?”大長老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一團烏青,道:“從你將人帶回來到現在,我不知應對了幾波族內長老的責問,原本這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也相信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可你救誰不好,救個刺殺朝廷親王的。”

  大長老滿臉“你怕是瘋了”的神情,說得興起,將手中靈符重重拍到桌上,懟在路承沢眼前,道:“現在朝廷派人聯繫上我,說是問問我們的想法,背後有什麼深意,可人家那話說白了就是責問,我回答人家都支吾,臊得慌。”

  路承沢從小到大,順風順水,幾乎從未被這樣疾言厲色的斥責過。

  可這能怎麼辦,松珩他總不能不救,當下只能硬著頭皮挨訓,捏著鼻子認栽。

  若說這件事還在他的意料之中,那麼幾日前那一長串無中生有的罰單,就真的像一個猝不及防的巴掌,一下子將他打懵了。

  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長的違規記錄。

  大長老這次說的話比任何時候都重,他將那長長一串的名單擺在桌面上,問:“說說看,這個聖子,你是不是做膩了。”

  路承沢不是傻子,幾乎是掃下來的第一眼就意識到是薛妤在其中搗鬼,他站起身,道:“我有塊令牌,從前接任務時落在薛妤那裡,一直沒拿回來。”

  “這段時間我在族中,壓根沒出去過,這事不可能是我乾的。”

  可若是一個人開始看一個人不順眼,那渾身上下都是可以挑刺的地方。

  執意將松珩送入赤水最好的閉關道場的路承沢,儼然成了不受大長老待見的那個。

  只見大長老眉毛誇張地一挑,聲音一下提高了幾度:“你又怎麼著和薛妤鬧成這樣了?”

  說起這個,路承沢覺得自己是真冤,說不出的冤。

  他真是什麼也沒幹,莫名其妙被留在千年之前,遇到這些令人頭疼的破事,對他而言,不亞於飛來橫禍。

  “路承沢。”大長老冷靜下來後開始連名帶姓地叫他:“你是族內聖子,身份尊貴,那些長老不敢鬧到你面前,可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所謂忠言逆耳,這些難聽的話,只能我來跟你說。”

  “接下來這些話,我只跟你說一遍,你好好給我聽進去。”

  “你和薛妤不同。”大長老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始苦口婆心分析:“人家偌大一個鄴都,除她之外,再沒有第二個繼承人。她現在是公主,可不久,就是皇太女,再過上千年,鄴主退位,她更是當之無愧的女皇,在此期間,沒有任何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可你不同啊。”道骨仙風的老者語重心長地勸:“且不說以後有怎樣的變故,咱們就說眼前,音靈差嗎?她弱嗎?支持她的人比你少嗎?她有哪點不如你嗎?”

  大長老一連丟下幾個問題,他每說出一句,路承沢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你屢屢出錯,音靈那派乘勝追擊,你又該怎麼應對?”

  “我不要求你跟其他繼承人都能處成稱兄道弟,兩肋插刀的關係,可這最基本的表面的和諧,你總要維持吧?你以為你跟薛妤交惡,吃虧的是她嗎?”

  “六聖地里,就我們和鄴都聯繫最頻繁,往來交接最密切,一年到頭下來,我們得往那邊移交多少批人,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你跟她交惡,將來有你求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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