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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大獄裡犯事的妖鬼邪物,不論他們怎麼痛哭流涕說自己身世可憐,怎麼保證日後絕不再犯,女郎都不會動惻隱之心。”

  朝年的目光落在薛妤那雙無暇的纖細手掌上,他親眼見過,這兩隻手往天空一落,鵝毛大的雪花就會落下來,一片一片,宛若死神高舉的屠刀,所過之地,血液淌成了小溪。

  善罰分明,恩威並濟,有的妖怪和她稱兄道弟,有的妖怪卻恨她恨到骨子裡。

  朝年跟在朝華身邊,從小就知道——聖地培養出來的傳承者,見得最多的就是鮮血,即使生了副好心腸,也不可能隨處發散善心。

  “女郎留下輕羅,是因為她為狼妖所迫,卻沒做什麼害人的事,最後還放了那些村民。”

  可那隻妖鬼,做的是滅人滿宗的事。

  這種罪行,即使放到鄴都大獄裡,也是罪無可赦的程度。

  薛妤救下他,給他療傷,贈他最高深的心法,難道真的是因為那隻妖鬼長得好看嗎?

  照朝年看來,自家女郎也沒往他臉上認真看幾眼啊。

  “人世間浩如煙海,惡貫滿盈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為何天機書獨獨選中了他們?”薛妤一隻手懶懶地掀開車內的帘子,看著遠處飛快逼近的山頭,道:“天機書是能勘破世事的聖物,它都願意給次機會,我做什麼一棒子將人打死。”

  上輩子,這輩子,她從審判台帶了兩個人下來。

  松珩這個人,雖然忘恩負義,可薛妤承認,他是個好人,至少,他曾救過不少人。

  她想,天機書不會給真正罪無可恕的人機會,他們骨子裡都存著不為人知的柔軟一面。

  曾經善殊的那幾句話,足夠說明一些東西。

  既然她知道裡面可能有隱情,既然那隻妖鬼已經受過該有的懲罰,既然她救了他。

  她就不會刻意打壓,言語羞辱,藉此立威。

  她不是閒得沒事愛給自己找事的人,也沒什麼以折磨人為樂的癖好。如果真要這樣,那她不如不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薛妤抬了抬眼,眼瞳里流沙一樣淌過許多重景色,“鄴都心法不同於其他秘笈,走的是善惡分明的道,他若是道心不堅定,壓抑不住骨子裡的惡念,就修不到高深的境界,成不了什麼氣候。”

  若是真讓他修成了,也不算白救他。

  朝年這下徹底放下心,一身輕鬆地出了馬車。

  他們抵達紫薇洞府的時候,晨光微曦,天邊泛起淡淡的烏白,因為臨海,迎面而來的風都帶著海水的潮濕之意,清蒙蒙往臉上飄,沒過多久,薛妤長長的睫毛上就掛上了一兩顆晶瑩的露珠。

  她面無表情地眨掉,輕飄飄掠上一處地勢稍高的山頭,眯著眼遙看雷霆海的方向,看完又轉過頭看另一個方向的紫薇洞府。

  “走。”薛妤心中很快有了決斷,她衣袖被風吹得鼓起,像千萬朵白色的絨花在空中綻放,“先去紫薇洞府。”

  紫薇洞府是遠近聞名的修仙門派,門下弟子眾多,在附近一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山中霧氣繚繞,上山的道上開了許多不知名的山花,一朵朵一簇簇,在冬末春初的晨風中吐露芳華,絲絲清甜的香氣一直伴著他們,直到抵達山門,才幽幽靜靜的淡了下去。

  山門才開,有打雜的弟子拿著半人高的竹掃帚掃門前的落葉,一邊耷拉著眼皮一邊打哈欠,遠處是晨練場,裡面已經熙熙攘攘擠了不少人,山里山外都是一派勃勃的生機。

  打雜的弟子見又有人趕著早上山,還沒抬眼仔細看他們的衣著面貌,就開了口:“今年的招生大比已經過了,想要拜入山門,明年正月趁早來。”

  梁燕朝前踏出一步,輕聲細語地打商量:“小兄弟,我們有事詢問內門弟子,能否行個方便?”

  “不行。”打雜的弟子這回抬眼看人了,他見眼前一行人衣著不凡,面相一個賽一個的好,以為是山下哪個城中來的富家千金公子,話說得依舊不留情面,“紫薇洞府有紫薇洞府的規矩,不論什麼事,非門中人不可入內。”

  薛妤沒那麼多時間耽擱,她手掌朝下一翻,掌心中的身份牌朝上,牌面上描著青面獠牙的紋路,怪誕詭異,獨特的靈壓如水紋一樣一圈圈蕩漾開。

  她清聲道:“聖地斷案,朝前帶路。”

  門中弟子睜眼一看,頓時什麼睡意都飛了,他將手中掃帚往地上一丟,拱手行了個禮,連聲道:“恕在下眼拙,大人們快請進。”

  另一個打雜弟子見狀飛一樣溜進門裡報信去了。

  沒過多久,就有一器宇軒昂的白衣男子迎上來,他一來,便抬了抬衣袖,朝最前頭的薛妤做了個揖,朗聲道:“不知聖地出行,有失遠迎,萬望諸位見諒。”

  帶他們過來的弟子為他們介紹:“諸位大人,這是我們紫薇洞府的大師兄,掌門首徒,司空景。”

  薛妤淡然受了這一禮,直接免去寒暄這一步,開門見山道:“我們現在接手調查雷霆海塵世燈失竊一事,聽聞貴宗之前也派人去解決過海中雷電失控的現象,因此特意前來了解情況。”

  “我聽門下弟子來稟報時,就猜到諸位是為這事來的。”司空景聞言苦笑了聲,道:“不巧在下就是那批人中的一個,姑娘有什麼想問,儘管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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