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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窗前,神色一如既往地孤傲,只是到底多了些憤恨。好像這幾日的溫順只是蟄伏的錯覺,如今終於不想再忍耐了。
顧妤冰冷昳麗的面容映入眼帘,傅今明指尖頓了頓,忽然開口:“太后是在怪朕瞞著你?”
他不顧抵著的簪子又往前了一步, 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顧妤心中吐槽這人是不要命了嗎?但握著簪子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到了這一步,兩人已經是魚死網破了,誰先後退誰就是輸,以原主的性格, 在此時幾乎恨不得殺了傅今明,又怎麼會這麼簡單放手呢。
在聽見傅今明的話後,顧妤抿了抿唇,眼神更冷了些,卻沒有說話。
傅今明清峻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略帶些複雜的笑意,在顧妤心中微頓,等到意識到有些不對時,那人已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雙握筆批改奏摺的,只屬於文人的手輕而易舉地鉗制住了她,下一秒,位置就反了過來。
簪子被打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傅今明沒有理會它,只是在簪子落地後平靜地看著顧妤,淡淡開口道:“利器易傷人,不適合太后把弄。”
兩人此刻離的很近。
因為剛才傅今明的動作,她幾乎已經是被人抱在了懷裡。顧妤掙扎了幾下,腰間的手卻越收越緊。
“你放開我。”
她聲音冷的刺骨,回眸去看著傅今明。
顧妤面上鎮靜,心裡其實也沒有底。只因剛才的動作要是由謝梟做來,她絲毫不懷疑,可是擒住那髮簪的卻是傅今明。
她心裡其實根本沒有想到傅今明會武功,這麼久以來,他表現出的都是一副閒淡帝王的模樣,就連謝梟也完全沒有懷疑過。
可今天,顧妤看的分明,那一招以自己妖.精.的體質居然都沒有防備的住,這樣的身手,並不比那些練家子差。
她心底複雜。傅今明卻毫不在意,如果說之前還有顧忌的話,現在便是徹底放開了那層顧慮。他握緊顧妤的手,看向地上被忽視了很久的竹笛,淡淡開口:“如果太后怪我欺瞞於你,那朕想問問,太后何嘗不是又欺瞞於朕呢?”
顧妤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想起之前從袖口滑落的東西。那是謝梟給她的笛子,說是可以號令京中漠北軍,剛才差點忘了。她心中微沉,接著就聽傅今明開口:
“這竹笛是漠北王貼身之物,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太后應該不會不知,先皇在時,這支竹笛便已經被定為未來漠北王妃才可持有吧?”
他說到這兒聲音平靜的不像話,可越是這樣,顧妤心裡就越慫。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支笛子會有這麼深的含義。謝梟在給她之前也沒有事先說過,可此刻聽傅今明說出來,便知道他已經動怒了。
顧妤心中暗罵謝梟害她,但這時卻也毫無辦法,為了人設,只能強行僵著臉,裝作厭煩冷漠的樣子,冷聲道:“這與陛下有什麼關係?”
死寂昏暗的殿內,這句話像是冰石一樣傳入耳中。也映出了那人/精/致冷漠的側容。傅今明指尖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
他眼中寒意愈盛,面上笑意愈是平和。
就像是這些日子一直在顧妤面前心平氣和時一樣。他鬆開了鉗制住顧妤的手。身後陰影乍然消失,叫顧妤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稍緩,就見傅今明撿起了地上的竹笛。
他將竹笛拿起來,遞給顧妤。
顧妤心裡咯噔一下,沒有說話,自然也沒有伸手去接。果然下一刻,那竹笛就在他手中化為了灰飛。
竹末順著指縫流下,揚在大殿上,顧妤瞳孔微縮,聽見傅今明道:“這東西,朕很不喜歡。”
“太后既然想知道與朕什麼關係,那朕就告訴太后。”
“太后是我的禁.臠,無論是身,還是心,都得是我的。我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的珍寶。”他一字一句,像是要將這句話刻在她心上。
可這對於顧妤這樣高傲的人來說,無異於刻意羞辱。
殿內燭火閃動,顧妤被拉到近前,死死咬著牙。
直到被人剝掉了外衣,雪色錦緞順著肩頭落下,微微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傅今明這個動作,終於讓顧妤握緊了手,一向冰冷毫無感情的目光中露出了些恨意。
她此刻雲鬢散亂,鴉羽似的青絲披散而下,也襯的那片肌膚愈加細膩動人。這樣純粹的雪色很少有人會不動容。
更何況,在顧妤半闔著眼,那樣破碎的姿態下。
她從來都高高在上,這樣的情態,叫原本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的傅今明心頭頓了頓。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然有些瓦解。
他心中關著猛獸,不知何時就會被放出來,眼神不由也沉了下來。
“太后為何不抬起頭來?”他笑了笑。
那鏡子裡露出被青絲遮掩的肌膚,蒼白又可憐。傅今明稍微用力了一些,俯身問她:“先皇曾經這樣碰過你嗎?”
微涼的氣息拂過耳邊,叫顧妤身體僵/硬/,她強行壓下心中的屈辱,不開口說話。可是這樣的表情並沒有叫傅今明滿意,他心中已然有了妒意。
嫉妒先皇,更嫉妒——謝梟。
分明是那樣冰冷無情的人,為何獨獨對他青眼有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