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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鶴道:“皇上,前兒你讓奴婢查的那件事……”

  趙哲jīng神一振,目光炯炯看他:“如何?”

  承鶴低頭:“這個,有些難……當年的人都四散了,死的死,沒了消息的沒了消息……只聽說曾有個在外頭伺候過的,現如今居住在梧州,奴婢已經命人秘密前去找尋。”

  趙哲就皺起眉頭:“這豈不是全沒有線索?”

  承鶴道:“只是,這孩子的出生日期是知道的。”他上前一步,低低說了幾句,看著趙哲疑惑的神qíng,又悄悄地說道,“可奴婢找到當時接生的產婆,說是這孩子是足月生的……”

  趙哲的臉色就變得異常耐人尋味。

  知聆不想帶著段逸進宮,只是段逸死活不肯離開他,承鶴見狀,就道:“索xing就帶著小公子入宮也成,上回太后見了他,喜歡的什麼似的,皇上也不會介意的。”

  段重言聞言,便說:“這個不必了。”低頭看向段逸,“逸兒,你過來。”

  段逸平日雖然很聽段重言的話,然而此刻,對母親的依賴卻壓倒xing的勝出,於是執著地向著段重言搖搖頭。

  段重言臉色冷峻:“逸兒!”

  段逸仍不動,眼中卻見了淚,知聆見狀,便很不忍心,就說:“無妨,我帶著他進宮就是了,只過這一夜,明兒我就讓哥哥帶他出來。”

  她說話的時候,就看著段重言,段重言本正惱了,對上知聆的眼神,最終卻只是一嘆,轉身冷冷道:“隨你吧。”

  知聆聽了他這一聲,心裡竟有些不太好過,但母子連心,她又知道段逸受了驚,當下也顧不得段重言不高興,便跟方墨白、魯豹等告辭,抱著段逸同承鶴一塊兒回宮去了。

  趙哲是在派了承鶴出宮之後才得知了知聆遇刺的消息的,心頭一涼之下,先把順天府尹,緝捕司長跟九城巡檢叫來,大罵一頓,心想若是知聆若有三長兩短,必要先殺幾個。

  承鶴回宮,趙哲見知聆無礙,又看段逸也跟著,心中又愛又憐,慰問了一番,就先按捺,叫她娘兒兩個先去歇著。

  趙哲又親自細審了一番跟隨知聆的禁軍,聽了那禁軍的描述,心頭一沉,燈光之中,臉色yīn晴不定。

  等那禁軍退下,趙哲沉默坐了片刻,冷冷一笑,便看承鶴:“起駕,朕要去素荷宮。”

  承鶴一聽:皇帝要去見淑妃段妍,然而這一見,是福是禍,卻就看段妍的造化了。

  ☆、第 111 章

  知聆抱著段逸回到偏殿居處,唐嬤嬤命人準備了湯浴等物,知聆看段逸雙眼兀自紅紅地,便道:“逸兒,你要堅qiáng些,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腫起來了,再哭就看不到我了。”

  段逸一直到現在,人才鎮定下來:“娘,我不哭了……”話雖如此,還是極依賴地抱著知聆,不肯撒手。

  知聆摸摸他還濕潤的小臉:“娘帶你洗澡,洗完了,咱們好好地睡一覺,好不好?”

  段逸點點頭:“好,只要跟娘在一起,什麼都好。”

  知聆親親他的臉蛋,抱了他,替他把衣物脫了,脫去外裳,卻發現段逸裡面穿著的竟是她親手fèng制的衣裳,知聆便笑:“穿著會不會不舒服?”伸手拉拉那些fèng的歪歪扭扭的地方。

  段逸道:“很舒服,就像娘抱著我。”知聆心頭一動,剎那間,淚便湧出來,將段逸擁入懷中:“好孩子。”

  段逸知道她傷心,忙又說:“娘,你別哭,逸兒不想看娘傷心。”

  知聆擦擦淚:“娘不是傷心,是高興……逸兒雖然年紀小,卻像是大人一樣,什麼時候……娘要是能看到逸兒長大的樣子……”

  她打量著段逸的臉,心中卻有種莫名地預感:似乎,她等不到那一天。

  這預感令人驚心,令人渾身陣陣發冷。

  段逸卻叫道:“娘當然能看到逸兒長大的樣子!”

  知聆抱住他,收斂了那種莫名湧起的巨大感傷,笑笑說道:“嗯……逸兒說的對。”替他把衣裳全脫了,便抱起光溜溜的小娃兒往浴桶邊走去,段逸在知聆懷裡嘻嘻地笑,又是歡喜又有些害羞。

  知聆試了試水溫,把段逸放進去,小心翼翼,如同掌上明珠一般,洗的gāngān淨淨,見沒換洗的衣裳,便先找了件自己的裡衣,給段逸穿了,一件裡衣從頭罩到腳,逸兒走動的時候,衣擺還拖著地,顯得格外可愛,又好笑。

  知聆樂了會兒,把段逸安置在chuáng上,自己又去沐浴,她惦記著段逸,便很快洗好了,換了衣裳出來,見段逸穿著寬大的裡衣,像是瓷娃娃一樣端坐在chuáng上等候自己,忍不住又笑起來。

  段逸見知聆出來,才張開手,做擁抱狀:“娘!”知聆到了chuáng邊,將小傢伙抱入懷中,兩人躺在chuáng上,段逸依偎知聆懷裡,就說:“娘,今天那些壞人是什麼人?”

  知聆說道:“娘也不知道,舅舅跟你爹會去查明白的。”

  段逸說:“他們想害娘是不是?為什麼?”

  知聆想了想:“娘在宮裡,你爹又是朝臣……也許不知不覺里就得罪了一些人,而且,你外公家原先出過事,你舅舅才回來,比如一些早日的仇家,或者不喜歡方家的人,為了他們自己不可告人的利益著想,或許就會暗中下手。”

  段逸還小,有些話自然聽不懂,但雖然他一知半解,卻仍竭力仔細聽著,等知聆說完,就道:“娘跟舅舅,還有爹,都是好人,那些人這麼做,他們就全是壞人,是不是?”

  知聆想了想:“也可以這麼說,你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不了解,以後自然就會明白的。”

  段逸抓住知聆手臂,搖晃兩下:“娘,你跟我說,我會仔細聽得。”

  知聆轉頭,看著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而且一臉肅然,啞然失笑之餘,想了想,卻也換了正色。

  知聆抱著段逸,就把方家的往事,方墨白跟自己所經歷的,以及目前段重言跟她的處境之類,都慢慢地跟段逸解釋的一清二楚。

  小孩兒本就聰明,此刻專心致志聽著,加上知聆又說得明白,段逸竟聽懂了十有七八。

  知聆摸摸他的頭,段逸思考了會兒,說道:“娘,只要皇上答應,我們就能跟舅舅團聚了嗎?”

  知聆見他這麼快抓准這個問題,便道:“可以這麼說。”

  段逸伸長小手抱著知聆,心想:“皇上怎麼才能答應呢……”

  知聆拍拍他:“逸兒,該睡了。”

  段逸往知聆身邊湊了湊:“娘……”

  知聆看他頗有撒嬌的樣子,略嘆了口氣,將他往懷裡抱了抱,喃喃說道:“逸兒……若有一朝,娘不能照料你了,你自己要好好地照料自己……”

  知聆忽然感覺小孩兒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小手勾著自己的腰,抱得更緊了些,知聆心頭一窒,於是接下來的話就沒敢再出口,只道:“總之逸兒能夠好好地長大,娘就心滿意足了。”

  段逸埋頭在她身上,小聲說道:“娘,我會的。”

  趙哲前往素荷宮,段妍得知消息,大喜,忙令宮女伺候裝扮,出殿接駕。

  趙哲進殿,坐了。段妍上前行禮:“不知皇上這時侯駕臨,臣妾……”

  趙哲一抬手:“不必多禮,你身懷有孕,朕這幾日忙碌,都未曾過來看你,你且坐吧。”

  段妍謝恩,落了座,眉眼間頗帶喜色。

  趙哲瞧著她的神qíng,說道:“先前你思念家人,朕本yù讓你回府省親,只是當初段愛卿上書,勸朕削減省親種種定例,又讓限制後宮之人省親的各種規制,麻煩不堪。”

  段妍忙起身,趙哲道:“他是朝臣,雖是你哥哥,卻跟你毫無gān系,且坐。”

  段妍才又落座,趙哲說道:“只苦了你了,你近日可跟府裡頭有什麼來往不曾?”

  段妍聽他噓寒問暖,且很向著自己,便帶著欣喜說道:“臣妾……” 段妍說到這裡,忽地發現站在她身側的宮女由青沖自己使了個眼神,她心頭一動,便轉了口風,接著說,“臣妾蒙受皇恩,只願好生留在宮內伺候皇上,近來也不曾跟府里如何聯絡…”

  趙哲問道:“真的沒什麼往來?”

  段妍忽地聽出有些不妙來,不由地又看了一眼由青,才猶豫著說:“臣妾、臣妾只叫小太監傳過一次口信,賜了幾樣東西,除此再無其他。”

  “什麼東西?什麼口信?”趙哲問道,臉上笑意自在,像是閒話家常。

  段妍卻覺得如山壓頂,小心說道:“就是……前些日子段御史的夫人沒了,臣妾就賜了些東西過去,至於口信,只是叫家裡的長輩勿要悲痛……諸如此類而已。”

  趙哲一笑:“是嗎。”

  段妍的心怦怦亂跳,趙哲看著她,慢慢道:“你可聽說了?今兒純明出宮的時候,被一些埋伏著的刺客襲擊了。”

  段妍眼睛驀地睜大,失聲叫道:“什麼?”

  趙哲又道:“古怪的是,那些刺客起初是打著段府的名頭而來,還拿著段逸做引子,引了純明過去。”

  段妍咽了口唾沫,臉色變化不定,驀地起身,眼前卻一陣發黑:“皇上……”

  由青閃身上前,將她扶住,低聲道:“娘娘,小心身子。”

  趙哲說道:“淑妃,你能不能好好地幫朕想想,刺客們怎麼會這樣做呢?”

  段妍花容失色,看一眼趙哲,又看由青,最後低頭:“皇上,這……臣妾怎麼會知道呢?臣妾……”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臣妾真的……”

  趙哲望著段妍雙眼,他不動聲色地,像是準備捕獵的某種動物,絮絮善誘而又不乏威脅地,語調深沉:“淑妃,你素來是個識大體,善解人意的,所以朕才喜歡你,對你另眼相看,你可別讓朕失望啊。”

  段妍眼前發昏,身子微微搖晃,由青越發用力攙扶住她:“娘娘!”兩人目光相對,極短的時間內,由青皺眉看她,匆忙地輕輕搖頭,段妍看著她堅決的眼神,心頭一震。

  由青鬆開段妍,重又站好,趙哲挑了挑眉,半晌,段妍顫抖著說道:“皇上,臣妾也是才聽皇上說起,不由地有些心慌,至於其他的事,臣妾真的不知qíng。”

  趙哲目光一寒,段妍對上他冷冷的眼神,身子也覺得冷,仿佛能看到了自己以後受盡冷落的前景,——如今趙哲分明已經起了疑心,就算她堅決不認,又能如何?他遲早晚要查出端倪來的,段妍只覺得自己如一個溺水的人,正在拼命掙扎,但任憑她發出怎樣悽慘的嘶鳴,卻都沒有人能夠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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