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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綠的少年撲哧撲哧的駕著馬車跟在後面,忽略了自己也正接受著全城將士詭異而又崩潰的注目禮,笑眯眯的看著前面的盛況,一雙狹長的鳳眼格外精神,甚至『嘿嘿』的小聲笑了起來。

  「小胖子,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你是不是也覺得這畫面很空前絕後啊!」

  慢悠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唬得封皓忙不迭的掀開馬車布簾,一身青衣的男子怏怏的睡在馬車裡,不修邊幅,面色懶散。

  「你是誰?」小狐狸危險的眯起眼,臉色有點青,神情嚴肅。怎麼還會有個男人在姑姑的馬車裡?

  「在下司宣陽,幸會,你可以喚我一聲司先生。」司宣陽看著小孩眉頭皺得死緊,寬慰的擺擺手,山主這一世唯一的血親,他可不敢給嚇壞了。

  「你剛才說……什麼空前絕後?」

  「哎呀呀,你看……」司宣陽被暈在馬車裡好幾天,正愁找不到人說話,忙不迭朝寧淵指了指,又朝葉韓比劃了兩下,一本正經的回道:「兩個人都是將門兒女,又都姿顏無雙,我敢擔保,百年之內,整個天佑都找不出這麼空前絕後的佳偶了!」

  沒等司宣陽說完,封皓的臉已經徹底沉了下來,他陰測測的朝裡面半躺著的男子瞥了一眼,涼涼的開口:「看先生的樣子,是有些暈馬車吧?」

  「哎,這是祖上遺傳的,在下也很是無辜,小兄弟你駕車可要穩妥些。」

  「那是當然。」封皓笑眯眯的答了一聲,轉頭看向前面擁擠的街道,聲音有些發冷:「這條路有些堵,不如……我們換一換吧。」

  司宣陽還未回過神,猛地聽到一聲長嘶,整個人便撞在了車板上,腦袋發暈,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而街上的眾人則看到那輛瑰麗的黃金馬車被陡然調了個頭,風馳電掣的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哎,悲劇的司宣陽,你不止錯誤的惹上了藏著利爪的小獅子,還說錯了一句話,這空前絕後的佳偶不是百年之內難以見到,若是兩人流轉的時空加起來,怎麼也有上千年光陰了!

  一個時辰後,在晉漢城裡狂奔了兩圈的馬車終於到達了城主府,封皓從馬車裡跳下來,朝來迎接的侍衛冷聲道:「裡面的這位先生體虛,去,把軍隊裡驅寒的羊湯端一碗來。」

  司宣陽軟趴趴的從馬車裡爬出個頭正準備吐,聽到封皓這話,臉色又白了幾分,也虧得他只是深諳醫術,於功法一途並未過多鑽研,否則封皓絕對有血濺三尺的危險!

  封皓走進府里大堂,看見只有百里詢和清河在裡面站著,眼一亮,急忙跑了進去。剛跨進門檻,就聽到百里詢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師父』,不聲不響的為寧淵沏了一杯茶,他眉一挑,把身上的綠袍子重新整了整,一溜小跑了進去。

  「姑姑,我回來了。」

  『蹬蹬』的聲音傳進寧淵耳里,她抬頭一看,少年人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輝,抿著唇點了點頭,眼底透著幾分暖意。

  「等會下去把袍子換了,現在北汗的情況怎麼樣了?」寧淵端起桌上的茶盅,看著面前的軍隊布防沙圖,隨口問道。

  封皓臉一跨,小聲的『恩』了一聲,又湊近了幾分,端端正正,臉上帶了幾分嚴肅:「姑姑,北汗地廣人稀,各地守軍都不多,這一路打下來也沒遇到什麼有效地抵抗,但是元離對南部各城實行堅壁清野,我們過往之地寸草不生,無法補給,好在這次國內的軍糧尚算充足,我打算明日下令向北出兵,三日後可以抵達通運河……」他將沙圖上的小旗推了推,指著通運河道:「只要越過了這道天險,北汗北部根本無險可阻,到時候便可以長驅直入,直搗烽池城。」

  「哦,這麼看來,你對這場戰爭很有信心?」寧淵淡淡瞥了封皓一眼道。

  「也不是,北汗氣候偏寒,如今入冬,更是惡劣,而且元離將兵力全都撤到那裡布防,這會是一場很艱難的戰爭,但是姑姑……」封皓抿住唇,神情里顯出幾分倔強來:「我一定會打贏,為年大哥報仇。」

  少年清寒的聲音格外冷冽,一旁沉默站著的清河和百里詢眼底也現出了難過的神色來,杯盞敲擊的聲音在大堂里突兀響起,陷入悲傷的三人抬頭看向神情肅然的寧淵,俱是一愣。

  「北汗建國二百餘載,兵犯大寧上百次,屠我子民,毀我家國,到如今,你身為一國統帥,覆滅他國卻只是為了區區個人之恨!若是為此夾帶個人私怨,急兵犯境,一旦失誤,便是屍骨成山之憾。封皓,如果真有那日,你何顏以對這城外的數十萬將士和對你殷殷期待的大寧百姓?」

  寧淵單手敲擊木桌,眼底盛滿薄怒,一番話說下來格外嚴厲。封皓神情一頓,臉色變得通紅,猛地跪倒在地。

  「姑姑,我知錯了。」百里詢和清河看著寧淵發怒,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忙跟著跪下一齊認錯。

  寧淵說的沒錯,因著年俊的死,他們一路兵行險阻,若不是北汗的騎兵在寧都城外折損頗多,再加上元離有心將兵力南調通運河,否則……他們絕不會如此簡單就進入到北汗腹地。

  「百里和清河起來吧,至於小皓,跪到明日大軍拔營。」寧淵清冷的吩咐了一聲,抬步走了出去。

  看到寧淵走遠,百里詢拍了拍封皓的肩,道:「師父是在擔心你。」

  封號點點頭,『恩』了一聲,望向門外的眼神帶了幾分愧疚:「百里,我知道,時我讓姑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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