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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晨愣了一下。

  片刻後,尼克停下來,說了兩句什麼,但燕晨沒有聽清。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幕布被兩名穿黃馬甲的下手拉攏,尼克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走向幕後,路過燕晨時,疲憊地朝他微微點頭。

  燕晨輕輕頷首,等待黃馬甲將舞台上的道具收走,才緩步走了過去。

  行至中央,紅絲絨幕布被再次拉開,光柱從頭頂落下,將舞台上魔術師先生的身影照亮。

  舞台後方,原本垂掛的巨幅塗鴉也被撤下,更換為魔術表演的專屬背景布。

  那上面雜糅著高高的彩色花窗、被繁複花紋框起的抽象壁畫、以及拼接在一起的濃烈色塊等多種元素。

  這樣的背景,讓整個舞台看起來不像是在馬戲團,更不像是即將要進行一場魔術表演。

  反倒像是位於神聖靜謐的教堂,那立於舞台中央的魔術師,被昏暗大帳中唯一的光芒籠罩的先生,即是將帶領所有人禱告,聆聽他們懺悔的神父。

  赫斯特伯爵,貴族和富豪們,所有人都禮貌地安靜下來。

  他們圍著圓木桌,坐在一張張木椅上,三五成組,望著舞台上一動不動的魔術師先生。

  燕晨:“……”

  咳,他看過的魔術表演不多,所以花了一點時間,耗費在了思考要「表演」什麼上面。

  為了掩飾尷尬,燕晨嘴角噙著微笑,從容不迫地摘下高禮帽,置於胸腹前,朝台下坐在最前方的尊貴伯爵行了一禮。

  赫斯特伯爵微微挑眉,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則皺起眉,正欲說話。

  舞台上,優雅有禮的魔術師先生還未直起身,便以魔術棒在那高禮帽口一揮——

  數隻白鴿從中振翅飛出。

  三隻、五隻、九隻……

  從高禮帽內飛出的純靈不斷增加,最後到了一個難以數清的數目。

  它們匯聚在一起,像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翱翔在舞台上,以及觀眾們的頭頂——魔術棒指向哪裡,它們就會飛向哪裡。

  原本打在燕晨身上的光束,則因逐漸跟不上它們飛翔的速度,最後自暴自棄,仍舊停在了燕晨身上。

  但這絲毫不影響魔術的效果。

  說實話,這原本是一個十分老套的魔術,但此刻,赫斯特伯爵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不過,和其他激動得大呼小叫的觀眾不同,「維持優雅」仿佛已經成為這位老紳士的本能。

  赫斯特讚許地望著燕晨,下令:“你能否讓這些可愛的天使到我這裡來。”

  燕晨微微一笑,躬身道:“如您所願。”

  他輕揮魔術棒,白鴿自赫斯特伯爵頭頂越過,灑落下一片片純白的羽毛,卻並未停下。

  接住一片白羽,赫斯特夾在指腹間搓了搓,觸感真實。

  他頗感新奇地再次看向舞台,卻發現所有的白鴿都已消失不見,回歸到了魔術師手中那頂高高的絲綢禮帽內。

  “伯爵大人……”坐在身側的貼身男僕艾薩卡表情憤怒。

  赫斯特抬手懸空按了按,示意他安靜,看著台上淡然微笑的魔術師,正準備說些什麼。

  忽然,耳後傳來「咕咕」的叫聲。

  赫斯特不得不承認,他被嚇了一跳——當然,沒有人能夠看出來。

  他的貼身男僕艾薩卡反應比他要大得多,不僅瞪圓了眼睛,還張大了嘴:“伯爵先生!鴿子,真的是鴿子!”

  “這太神奇了……”

  “是的,很神奇。”赫斯特從肩頭將那隻白鴿接下,發現它不僅模樣可愛,且格外親人。

  赫斯特將白鴿圈在了掌心,微笑看向台上的魔術師先生,似是對他的表演十分滿意,且不打算將「道具」歸還。

  燕晨面不改色,展示了一遍空蕩蕩的禮帽,便將其重新戴回頭頂。

  之後,他有些歉意地微微彎腰,像是剛想起什麼事,又將高禮帽摘下,從中拿出一副撲克牌。

  幾次俗套卻又精彩的「魔術表演」後,赫斯特伯爵,以及不少觀眾都收到了禮物,每一個人都很高興。

  隨著自舞台幕後傳出的音樂戛然而止,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興奮。

  ——傳統魔術表演中的壓軸劇目,「大變活人」。

  音樂驟停的寂靜中,黃馬甲們搬出了兩台形似棺材的漆銀木盒。

  燕晨瞥了眼那兩口棺材,內心稍有些抗拒。

  近幾年,維爾加王國流傳著血族與狼人的異聞故事……為了蹭熱度,許多馬戲團都會專門打造這樣的「棺材盒」,作為道具使用。

  而「大變活人」,無疑是與其最相配的表演劇目。

  至於台下的觀眾為何激動……

  這個時代,許多偏遠州部甚至還流行放血療法——這主要由理髮師來進行,醫生們則苦於截肢後病人的存活率……

  粗暴、血腥的風格,不僅體現在治療手段上,也體現在娛樂消遣活動中。

  他們現在流行的「大變活人」表演,要求魔術師們躺進銀棺中,接受隨機兩位觀眾的劍刺。

  且在此期間,觀眾可以將銀棺隨意挪動,帶到舞台上的任何地方。

  在馬戲團這個行業,有一句笑話是:“小丑是個高危職業,因為容易出現心理問題。而魔術師是個偉大的職業——他們很容易成為一次性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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