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痴愛痴恨之唯有痴纏最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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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愈下愈厚,愈下愈大。

  茫茫的白雪淹沒了整個皇宮,大地和天空接連成一片墨白的白色,一股子悲嗆的感覺油然而生。

  念清歌混身凍的顫抖,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情緒太過激動的她忽然窩下了身子,小手捧著隆起的小腹唔哼的泛著痛苦的聲音:「痛......」

  循聲望去。

  離漾整個人驚的臉都變了色,他急忙上前橫抱起念清歌,念清歌的小手推著他的胸膛十分抗拒,離漾朝她焦灼的吼:「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了。」

  這句話果然十分好使,念清歌立刻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她隱忍著斷腸的疼痛,額頭上是大顆大顆的汗珠,她咬著唇瓣兒,小臉兒上分不清是淚水和汗水。

  「抱著朕,是不是想摔下去。」離漾霸道的命令著,他臉上的汗水並不比念清歌的少,他的心懸在了喉嚨里抱著她朝內殿的香塌上走去。

  念清歌纏著離漾的脖頸,痛的她抓心撓肝,幾乎要瘋狂了。

  「太醫,太醫,趕緊找產婆來接生。」離漾焦灼的吼,他的手心一股子濕熱的感覺傳來,他的心愈發的慌了,想來是念清歌的羊水破了。

  將錦被掀開。

  念清歌蜷縮著身子躺在香塌上,她疼痛的皺著小臉兒,唇齒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張小臉兒漲的通紅通紅,小手死死的抓著兩邊的錦被被角。

  產婆和太醫齊齊跪在地上:「皇上,婉貴妃娘娘因情緒激動,怕是會早產了,皇上還是迴避吧。」

  離漾面容狂躁,眉宇一簇,吼著:「再囉囉嗦嗦的小心朕砍了你們的腦袋,還不趕緊給婉妃接生,朕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陪著婉妃,若是婉妃有什麼三長兩短,朕便讓你們償命。」

  聞言。

  太醫和產婆再也不敢囉嗦了,急忙吩咐著宮人們打熱水,遞面巾。

  香塌上是兩個長長的紗幔,念清歌的小手使勁兒的拽著那個紗幔來借力,她的額頭上大汗淋漓,三千髮絲全部散落下來,髮髻上的鴿子簪子搖搖欲墜,濕漉的汗水打濕了她額前的碎發,離漾的心如擰成了一段段的,他單腿跪在念清歌香塌前,大掌替她撩撥著擋住視線的碎發,念清歌憤怒的別過頭去,即使再疼痛她也不要他再她身旁。

  「婉兒,不要這麼任性,現在,你的情緒不能激動。」離漾心疼又焦灼,她那幾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你走......」念清歌咬著唇,從齒縫裡生硬的擠出這兩個字。

  「朕不能走,朕要守在你身邊。」離漾固執的說,他擔心,他只有陪伴在念清歌的身邊他才會放心。

  念清歌混身的力氣已被抽乾,默默的流淌著眼淚,一陣一陣的腹痛讓她痛不欲生,她蜷著身子,蜷著雙腿不知所措的模樣讓人心疼。

  這時,離漾早已遣散了所有的人,水若離被壓在了大牢里,可疑的德公公也被控制住了,他無所顧忌的跪在念清歌的面前,一遍遍的擦拭著她止不住的眼淚和汗水。

  層層的紗幔落下,朦朧的一切。

  產婆在一旁教習著念清歌:「婉貴妃娘娘深呼吸,別緊張,放輕鬆,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念清歌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望著自己隆起的小腹,按著產婆的話來做,每呼吸一次她只覺得痛徹心扉的難忍。

  「痛......」念清歌咬著唇瓣兒,絲絲甜腥的鮮血染在了舌尖兒上,念清歌的小臉兒煞白,直呼大痛。

  離漾在一旁看的焦灼不堪,大掌有些顫抖的不知放在何處,他手裡的帕子都變的濕了:「婉兒,婉兒你再忍一會兒,一會我們的孩子就出來了,他出來,朕......朕訓他。」

  念清歌如刀絞一般的痛,她虛弱的搖頭:「不,不生了,我不生了。」

  「好好好,不生了。」離漾現在只能順著她:「可他......他都快出來了,生完這一個我們再也不生了。」

  「離漾,我討厭你,我恨你。」事到如今,念清歌只能用這種法子來緩解自己劇烈的疼痛。

  離漾心疼的無以復加,他溫柔的撫著念清歌的小臉兒:「是,朕混蛋,朕是混蛋。」

  「娘娘,娘娘再使點勁兒,孩子......孩子馬上要生出來了。」產婆催促著。

  念清歌粗重的喘著氣,粗重的呼吸著,離漾的心如在鍋里被熱油煎熬著,他將胳膊伸到了念清歌唇邊:「婉兒,若是痛別咬自己的嘴唇,你咬朕,咬朕。」

  她倔強的別過頭一絲一毫也不想理會離漾,但陣陣傳來的疼痛感卻讓念清歌承受不住:「唔,好痛。」

  她的小手死死的拽著紗幔,紗幔緊緊的勒在了她的肌膚上。

  「婉兒,咬朕。」離漾急的滿頭大汗,這個小傢伙在沒出生的就非常能折騰念清歌,沒想到現在快出來了還把念清歌折騰的死去活來的。

  「婉貴妃娘娘,馬上要出來了,加把勁兒。」念清歌的腿都劇烈的顫抖,雙腿蓋著的綢緞也被她出的汗水打濕,離漾的手臂在唇邊,小傢伙即將要出來了,念清歌痛的一口咬住了離漾的手。

  離漾痛的皺緊了眉頭,但是他是快樂的。

  空氣中縈繞著離漾淡淡的龍涎香的氣息。

  忽地。

  一聲聲有力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響徹在空中。

  「恭喜皇上,恭喜婉貴妃娘娘,是個小皇子。」產婆將襁褓里的小皇子遞給離漾。

  那嗷嗷的哭聲讓離漾的心臟驟停,他激動的望著那個軟軟的,小小的小傢伙,顫抖的接了過來,他的掌心都被融化了,他的情緒有些激動,眼眶有些酸澀,他怔怔的望著懷裡的小傢伙,聲音顫抖的不像話:「婉兒,孩子,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念清歌的最後一絲絲力氣早已被抽乾,她的小手頹落的從香塌塌頂上的紗幔垂下來,想擎起小手去看看孩子卻發現力不從心,離漾知道她那顆期待的心,急忙將孩子遞到她面前,念清歌虛弱的瞅了一眼,微抖著卷長的睫毛:「安......安寧。」

  話落。

  念清歌疲倦的昏睡了過去。

  *

  當念清歌醒過來的時候早已是深夜了。

  子時的夜昏昏沉沉,昏睡的大地染著薄涼的雪。

  層層的紗幔輕輕的搖曳著,梨花木桌上燃著裊裊的橘色的燭光。

  念清歌的腦袋只覺得陷入一片沉寂,她緩緩的睜開了疲倦的眸子,小手下意識的去摸平坦的小腹才想起來自己的孩子早已出生。

  聲音的嘶啞讓她有些無力:「崔......崔嬤嬤......」

  一直守在念清歌的香塌邊的離漾聞聲急忙起身,他捉著念清歌的小手:「婉兒,你醒了?是不是口渴了?」

  視線落在睡眼惺忪的離漾身上,念清歌冷冷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朕......朕不放心你,朕要守著你。」離漾沙啞的說。

  「你走,我不用你守著。」說著,念清歌推著他,動了動身子好像想下地。

  離漾驚的急忙摁住她:「婉兒,你要在塌上歇息,你現在不能下地走動。」他忽而想到什麼:「你是不是想看孩子?現在孩子在奶娘那裡,朕把孩子給你抱過來給你看。」

  說著,離漾匆匆的轉身。

  「不必。」念清歌清冷的叫住他:「我不想看。」

  聞言。

  離漾不可思議的回過頭望著一臉淡然的念清歌:「婉兒,你說什麼?你不想看?那是我們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念清歌冰冷的凝著他,淡淡的說。

  她的話讓離漾的心涼了大半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問:「婉兒,你什麼意思?你不想認他了麼?」

  「皇上權大勢大,不會連一個孩子都養不了吧。」念清歌望著他沒有一絲絲的感情。

  「婉兒......」離漾無力的喚著。

  念清歌睫毛微抖別過頭去,半晌,她回過頭:「辰逸呢?你把他放哪兒去了?難道皇上就連死也不打算給他一個全屍麼。」

  離漾清寡的眸光淡淡的掃著她消瘦的小臉兒,淡淡地說:「他被朕運到了他離王府的冰窖里,放心吧,朕是不會傷害他的。」

  「不!」念清歌牴觸的反駁:「你已經傷害他了。」

  「那你想讓朕怎樣!」離漾無助的攥起了拳頭:「讓朕來賠命麼!」

  她蒼白的小臉兒恍若浮著雲淡風輕,清冷的讓人不敢直視,她薄薄的唇瓣兒緊抿著,淡淡的說:「離漾,我要守靈,三日後出殯我要讓辰逸從皇宮走,就在我琉璃殿走,叫上水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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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安康,稍後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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