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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摘月轉頭看他,她和孟誠都把這茬兒給忘了,此刻見他,便如同見到從天而降的神仙,趕緊道:“不不,你只需告訴我怎麼做就是了,我又不笨,難道還學不會?”

  ……

  董靈鷲把嘰嘰喳喳的兩兄妹打發出去幹活兒,屋子裡便又安靜了不少。王婉柔坐在一旁做針線,上頭是董靈鷲繡了個頭兒的錦鯉圖,皇帝和公主都去下廚了,王婉柔不好意思閒著,所以找點事兒干。

  王婉柔從旁捻線,靜靜陪著董靈鷲看書。但她已經看累了,就將書撂下,在小榻上換了個姿勢,打開小軒窗向外眺了一眼,道:“似有下雨的徵兆。”

  王婉柔也跟著看了一眼,見外頭新月被遮蔽,烏雲密布,一顆星也不見:“是要有雨,還是小些好,要是下得大了,不免要在這叨擾一晚上,鄭大人這院子剛修葺好,就讓我們家給霸占了。”

  “屋子倒不少,只是沒人伺候,委屈你們親力親為。”董靈鷲道,“可在這裡住一陣子,心中卻比在宮中豁達疏闊,煩惱盡退,日夜無憂。”

  隨著她話語落下,便下起綿密的小雨,雨聲淅瀝地搭在芭蕉葉和千竿竹上,脆響不斷。

  董靈鷲不閉窗,反而依在窗前。夜雨飛濺起的清涼暢快氣從外滿溢進來,比起任何薰香都令人神智清楚。

  她道:“皇后喜歡宮中嗎?”

  王婉柔沉思半晌,道:“兒臣……兒臣提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只是嫁給陛下,陛下在哪裡,我便在哪裡就是了。若他是村夫草莽,我是鄉野村婦,就一同耕種養蠶,他是君王聖人,我是一朝皇后,就一同治理內外,安定社稷,兒臣沒有想得太多。”

  董靈鷲道:“你合該多為自己活著。”

  王婉柔道:“這……”

  “這不是我該對你說的話,我該教導你相夫教子,溫柔賢惠。”董靈鷲微微一笑,道,“可惜我不想那麼說,若是在從前,我的所思所想,和這盤天下的棋盤來比,根本就不重要……”

  王婉柔仔細聆聽,在潺潺雨聲之間,她思索著問道:“那母后是更喜歡宮外嗎?”

  董靈鷲未答,轉而道:“可嘆你公公死得早,不然等到我想通的這一日,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個要面對和離的皇帝了。”

  王婉柔愣住,低下頭不敢接這個話。

  她不接,倒是有人聽見。董靈鷲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聲音從窗外響起,語調清潤。

  “那我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鄭玉衡說著,戴著斗笠的身影立在窗前,隔著窗沿看向她道,“像我這種罪人,全天下的都指摘我,豈不令人傷心?這非得要檀娘親我一下才能好了。”

  他目光熠熠,修眉星眸,生得俊俏溫雅,光是站在這兒,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眼前都被滌盪清淨了。董靈鷲看得越久,反倒越吃他這一套了,上下掃視他一眼,道:“你做什麼去了?”

  鄭玉衡道:“你擺在外頭的幾盆蘭草都要被雨打蔫兒了,你都不在意它們,這個家沒有我可怎麼辦啊。”

  董靈鷲道:“這個家要是沒有你,又清淨又平和,一點兒亂子都沒有。”

  鄭玉衡把懷中最後一盆蘭草抬起,放在窗前,擺在她眼皮底下,道:“你這麼說我可就生氣了啊。”

  把他蘭草放在董靈鷲的左手邊,正好能隔住王婉柔投來的視線。只不過皇后自從他出聲,就低頭不言不語地做刺繡,實際上也沒好意思多看。

  蘭草草葉繁密,向四周散開,葉脈上凝著未流下的雨珠。

  董靈鷲瞥了一眼,以為他邀功,道:“你生氣能怎麼樣,還能咬我一口?”

  鄭玉衡靠近過來,說著“我哪敢反抗呢,檀娘才是當家做主的……”話沒說完,他突然猛地貼近,封住她的唇,在柔軟唇瓣上咬了一口。

  董靈鷲“嘶”了一聲,攥住他的衣袖,眸光往兒媳那邊掃了一眼,隨後才輕聲罵他:“小混帳,該讓人打一頓才行。”

  鄭玉衡又親了親她,黏糊糊軟綿綿地說:“你不捨得的,我進屋給你穿手稿。”

  他說得是把董靈鷲寫得話本故事手稿,按照順序章回,鑿出小孔,然後用線給串起來,以防遺失。

  “好,”董靈鷲道,“你來吧。”

  兩人說話的工夫,從廚房回來的孟誠跟孟摘月正在廊道上收傘,遠遠望見鄭玉衡隔著窗說話。兩人在灶台前頭幫忙,幫得灰頭土臉、懷疑人生,最後廚房將飯菜做得差不多了,裝盤時,廚娘只留下許祥一個人,把他倆給趕了出去。

  兩人重新洗漱擦了手才出來,還是剛從廚房借得傘。

  孟摘月遠遠看見,嘆道:“人家也有個能撒嬌的人,你看我們,幫忙還挨罵。”

  孟誠看了看她,冷不丁地道:“他在衝著咱媽撒嬌。”

  孟摘月頓了頓,有點不自在,但還是道:“那……那怎麼了。”

  “那怎麼了?”孟誠道,“你看看這小狐狸精,他跟母后撒嬌的時候這麼多,咱倆已經多久沒這樣過了?還沒過門兒呢,就這麼能爭寵!”

  孟摘月古怪地看著他:“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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