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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玦絕對不會承認,剛才他這個堂堂真神差點急的來了個神光普照,好讓眾人讓路,讓他瞧瞧心心念念的人。

  自月彌十年前大壽,上古歸界,他們偶有相遇,但都伴有其他上神在側,還從未有過單獨相處的時候。雖然此時亦是人聲鼎沸,但到底是下界。

  人群裡頭是一小酒館秦楚,上有旗幟書「百年傳家」,小酒館占地兒不大,館內酒香卻是醉人,尤其館前十壇塵封的女兒紅,連白玦都忍不住嗅了嗅。

  仔細聽身旁眾人之言,他才弄清此處熱鬧的緣由。

  年節,又恰逢秦楚酒館立館百年,店主拿出祖上傳下來的十壇女兒紅,擺下十天擂台,言中原酒家都可攜本家酒來戰,只要能和秦楚酒館中女兒紅伯仲之間,便可帶走一壇。哪知擂台擺出之日,長安現一晉衣少年,天人之姿,日日攜酒而來,所攜之酒不拘一格,聞所未聞,卻能和這十壇女兒紅拼個平分秋色。

  不過幾日,晉衣少年郎名聲傳開,連宮中亦有耳聞,今乃最後一日,長安百姓早已磨拳守候,附近高台茶樓里,更是坐了不少權貴子弟,皇室子弟亦來瞧個熱鬧。

  果不其然,時辰至,晉衣少年攜酒而來,茶樓里的貴胄不比尋常百姓,見此少年舉手抬足間竟有魏晉遺士之風,見獵心喜,料想少年定出自名門,皆想結交一二,遂紛紛遣人打聽晉衣少年身世。

  秦楚酒館前,店主連著嘗了九天好酒,亦對少年心悅誠服,雖聽得少年狂放之語,仍笑言。

  「公子但有好酒,不妨拿出,秦楚酒館立世百年,若輸,必心悅誠服。」說完眼巴巴望著晉衣少年手中那罈子酒,只差自個上前揭壇。

  一旁白玦亦生好奇,雖是凡間,但秦楚酒館這十壇女兒紅半點不輸神界珍酒,更勝過他一半窖藏。上古哪尋得如此多好酒與其比拼,即便有,九日過後,也再難有珍酒能贏過秦楚女兒紅。

  以白玦好酒的道行,他說沒有,便是真的沒有了。

  滿街燈火下的晉衣少年,瞅了瞅手中酒罈,眼底難得有些可惜,五千年道行啊,就這麼送給這一城百姓了。

  她伸臂一揮,酒罈拋入天空,壇封開啟,整壇酒在空中打了個璇兒又穩穩落在少年懷裡,就這麼一遛,不過一息一瞬,壇中酒香溢滿街道,引得眾人沉醉不已。

  得聞酒香,見百姓神情陶醉,白玦卻是一愣,居然是無花果酒。

  神界無花果萬年難求,這十年都被炙陽拿去釀酒送到了他的神殿,上古手裡怎麼會有?

  「掌柜的,你嘗嘗!我這酒名無花,可能勝你的女兒紅?」上古一手推出,將無花果酒遞到秦楚館主面前,端是豪氣。

  秦楚館主無酒不歡,早被無花果酒饞得挪不動腳,當即大喜,就要接過酒,忽而想起一事,問:「老朽曾聽得一往事,不知公子可能解惑?」

  「何事?」

  「十年前關西趙家,九年前晉南白家,六年前漠北胡家,三年前中原柳家,曾被人以酒相鬥,皆敗於來人,敢問可是公子府上中人?」

  十年間皇朝釀酒世家,算上秦楚酒館,皆被人踢館輸了個徹底,算算年紀,應不是面前這少年,但想必和他有些干係。

  一聽這話,周圍百姓倒吸口涼氣,看晉衣少年更是不同,都猜想著皇朝哪個氏族還有這份能耐。

  上古一愣,沒想到幾次下界斗酒,倒露了行跡,被人惦記上了。

  「掌柜的,今日斗酒是咱兩的事,扯上那麼些陳年往事做甚?」上古不耐煩一揮手,酒灑了幾滴,「這無花酒你還喝不喝了?」

  「哎!喝喝喝!」秦楚館主本不過就是好奇一問,酒灑落在地,他心疼不已,忙不迭去接,「小老兒等著嘗呢!」

  哪知不等他接,一隻手從一旁伸出,穩穩地接過了酒罈。

  秦楚館主撲了個空,好不氣憤抬頭望,登時愣住。

  白衣青年一身時下束腰長袍,墨瞳鳳眸,俊美出塵,端是清貴無雙。

  他立在晉衣少年身旁,修長的手拾住酒罈,朝秦楚酒館主望去。

  「家弟年幼,尚不懂事,奪館主傳家珍寶,此局無需再比,是我們輸了。」

  他說完,朝秦楚館主微一頷首,一手抱酒,一手握住未回過神的上古朝人群外走。

  他一身出塵氣質,步及之處,百姓紛紛讓路避過。

  秦楚館主目送這一雙忽而至忽而去的兄弟離去,又是高興又是遺憾,高興的是總算可以保住最後一壇傳家寶,遺憾的是那無花果酒聞之便之不凡,平生不得嘗,實乃大憾!

  白玦就這樣拉著上古姿態超塵的消失在熱鬧喧囂的長安街頭,留下滿街眺望的百姓和仰慕不已的權貴子弟。

  上古從秦楚酒館被拉走的時候沒回過神,才走了兩步就驚覺了。她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想著這二愣子難不成終於看出來無花果酒是自己釀的?這是明白自個兒的心意了?要勇猛一回表白了?一轉頭他會給自己說什麼?這太突然了,我可要怎麼回應?回應的矜持點還是豪放點?今兒日子這麼吉利要不直接綁回上古殿把事辦了?

  活了十幾萬年的上古真神就這麼一遛彎的時間,心思千迴百轉,雀躍萬分,臉上偏還滴水不露,格外坦然。

  待走過了半個長安街,直到掌心握著的手越來越熱,白玦才恍然自己握著另一個真神的手,施施然回首,在上古昂頭期待中,終於蹦出了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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