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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倒是難得真誠些地給皇上告了個罪,連場面話都不想多說,齊煙便起身拉著白川朝著大殿門外走去。

  “朕只是……怕自己唯一不摻雜利益真心疼愛著的孩子,受了奸人的欺騙啊。”

  被齊煙拉著坐上了靖南王府的馬車,按在了座位上,白川明顯感覺到,面前的這位姑娘是真真切切地生氣了。

  剛剛確認了彼此的心意,此刻白川連脖頸上燙傷的傷口泛起的痛意都覺得是甜的。不過礙於齊煙的瞪視,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將不知從哪裡搞來的冰袋按在燙傷處降溫,時不時地偷瞄對面的齊煙兩眼。

  “你傻啊?那沈海貴去跟皇上稟告的時候,你不知道我要來?那你還像個大傻子一樣,就把那烙鐵往脖子上戳?”被白川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幾乎破功,可一看到那處皮肉破潰的可怖傷口,齊煙就覺得這次必須得硬下心腸。

  自己就是在白川心中再重要,也不能以讓他傷害自己為代價。

  殊不知,她可以為了白川犧牲,白川卻只會做得比她更多。

  齊煙恨鐵不成鋼地吼完了白川,卻後知後覺地想到,相比於自己從小和皇上算是相熟,白川作為亡國質子,更是剛剛脫下奴隸這樣一個屈辱的身份,在這件事中,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不知皇上和小姐竟關係如此親近,竟敢叫小姐直接將那……朝著皇上打過去,還完好無損地走出皇宮。”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小姐為了我不惜違背皇命擅闖皇宮,我更不能讓小姐受到更多的為難,自己受些皮肉之苦算不得什麼的。”

  “更何況,這還是小姐家的徽印,若是真的被賜了印,是不是,就能和小姐做一家人了呢。”

  許是幾乎經歷了一番生死,又或許是確認了雙方都有同樣的心意,往日裡那些只能默默藏在心底的話語,此刻白川只想盡數講給那人聽。

  齊煙在戰場上受過大大小小的傷都從未落過淚,如今卻幾乎要被白川突如其來近乎告白的一番話弄得又哭又笑。

  “還叫小姐呢?我看你反應這樣慢,怕是在這種事情傷格外遲鈍,不如從今日就開始學習怎麼稱呼你未來的家人?”

  齊煙喟嘆一聲,向前探身,小心地避開他的傷口,近乎虔誠地覆上了她的唇,“我們已經是家人了啊。”

  回應她的,是從齒縫之中逸出的動情的呼喚。

  “阿煙……”

  ******

  齊煙是怎麼都沒想到,白川那日在大殿上,竟偷偷瞞著自己,和皇帝定下了剿滅草莽之中所謂的璟國的約定。

  甚至直到今日皇宮裡來的人都到了靖南王府門口,她才得知皇上批給了白川一支小規模的增援部隊,即將啟程去往邊疆的消息。

  還沒和宮裡來的人理論清楚,一回頭卻是又看到身後白川已經收拾好了行囊,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

  齊煙這下是真的炸了毛。宮裡上頭那位攔著消息不放給自己也就算了,就連剛確認關係不久,正和她蜜裡調油的白川都瞞自己瞞得死緊,分明就是故意藏著掖著不告訴自己,也不打算帶著自己一同前去。

  “好啊白大軍師,仗著本郡主心悅你,倒是越發恃寵而驕了!這麼喜歡瞞著本郡主去邊疆——”

  一個淺嘗輒止的吻落下來,堵住了齊煙即將說出口的氣話。

  瞪視著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臉,齊煙將要出口的話被迫又被吞了回去,耳朵卻慢慢染上一層薄粉色。

  宮裡來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對這樣的情景似乎是見怪不怪,展現了他們基本的職業素養。可儘管如此,齊煙依舊覺得臉頰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他怎麼就直接親上來了?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真是太糟糕了。即使知道小姐即將說出口的只是氣話,卻還是忍不住吻了他,不想給她一絲一毫將那些話語說出來的機會。畢竟就算是氣話,我也難免會有些難過。

  我可真是太卑劣了。看著齊煙羞得跑回了府中,白川無奈地在心裡嘆了一聲。明知小姐在眾人面前總是要臉皮薄些的,卻還是故意這樣做了讓小姐生氣。

  深深地看了一眼內院的方向,白川走上前去,一手接過宮人們帶來馬匹的韁繩,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出發。

  今天怕是沒那個時間哄好小姐了。

  剛利落地翻身上馬,剛走了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一個身影幾下便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將一罐藥膏遞給了自己,是齊煙從太醫院拿來的生肌膏。

  “脖子上的疤還沒有完全消掉,這個不能丟在家裡,你趕緊帶上,”齊煙也不是什麼矯情的性子,事情想明白了也不再扭捏,“快出發吧,別讓大部隊等你一個人。”

  “等你回家。”

  目送著白川的身影騎在馬上,漸行漸遠。齊煙心中明白,這一去,便是歸期不定。

  其實對於許多事情,齊煙心中都看得通透,包括皇上之前突然召白川入宮,包括白川此行邊疆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知是看在了靖南王府的面子上,或是皇上曾看到白川的才華,不願輕易扼殺一個有才之人,才會用這樣的一系列操作來考驗白川。

  也虧得白川天縱奇才,才算是暫且通過了考驗,給自己掙來了一個證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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