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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張比之前在京城更顯黝黑的臉,想必這段時日是經歷了不少風吹日曬。

  他一入內室,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遲盈,想必是將她帶入了方才那句孟姑娘胡攪蠻纏的叔嫂通姦里。

  他朝著太子拱手:“殿下,方才......”

  恰到好處的停頓,一句話未曾言說,遲盈卻都懂了——

  蕭芳毓也匆匆掀了帘子入內,他拱手一禮道:“太子明察,孟氏所言不實,我與阿盈一直守禮,未曾逾越過半步。”

  蕭芳毓用的是阿盈,而非‘皇嫂’,亦或者是太子妃。

  遲盈倒是未察覺到有何不妥,可這詞落在太子耳里卻是不一般了。

  太子豈會沒聽到孟妙音的那句狂言?

  他眯起眼睛,一道幽深的帶著質問的眸光落在蕭芳毓身上。

  叔嫂通姦?太子其實是不信的。

  蕭芳毓該是不敢的。

  可——

  遲盈圍著簾幔,看不清她面上神色。

  蕭寰只能察覺那隻裸露在外纖細的手背顫了顫。

  一閃而逝罷了。

  蕭寰捕捉到了這一絲的不尋常,他薄唇抿緊。

  隔著帷幕去捉起她的下巴,遲盈如今卻是乖巧極了,不掙扎也不鬧騰,任由太子掀了她面上的帷幕。

  他隨手將那塊帷幕重重丟往地上,帶著幾分惱意。

  眸光掠過她,一遍遍用眸光描繪著她那張面容。

  遲盈在帷幕中悶了半日,面上早染了一片赤紅,她頭髮濡濕,耳側鬢角皆是細汗,晶盈細汗在日輝中亮的耀眼。

  一雙清澈的眸子如今泛著水光,她努力維持著冰冷的神色,卻是不去看他,視線若是無可避免的觸及之後,遲盈總是倉皇的瞥向別處。

  如何都透著一股心虛。

  蕭寰心裡帶出了一絲無措和恐慌。

  他不住的懷疑,這二人莫不是真背著自己做了什麼?

  想法只是冒了個頭,他便覺得心口一股噴涌而出的惱怒和被狠狠扎了一刀似的背叛。

  理智沉穩什麼的,一切都隨之而去——

  只覺腰上那柄從不離身的劍劍氣幾乎都在盤旋叫囂著,引他抽出來,他耗費了全身的力氣才壓制住了它。

  胸腔燃起了一把無法澆滅的熊熊烈火,未曾燒到別人,卻叫他前所未有的痛苦。

  痛苦萬分,比那日他在火中被灼燒來的更疼,疼地叫他想彎腰下來,蜷縮起來......

  她怎麼敢?!

  若是自己找不到她,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主動來找他……

  蕭寰面色逐漸泛起陰冷,掐著她下顎的指節不覺得收緊,遲盈被一股叫她半分掙脫不得的巨力強行禁錮著下顎。

  蕭芳毓見她這般被人當眾折磨如何堅持的住?

  他匆忙上前兩步,去扯開蕭寰的手。

  “皇兄!你誤會了,快些鬆手——”

  不僅是他,便是一旁的百里延也察覺不對,見太子眸光發紅的模樣,生怕太子瘋勁兒犯了,要活活掐死太子妃。

  近日太子做的樁樁事,他如今是看的門清,這位太子妃恐怕是長在太子心上了。

  如此可不得連忙上前阻止。

  不過蕭寰本也沒打算朝著遲盈動手,他很快便幽幽鬆了手。

  蕭寰笑道:“是與不是,去尋人來問一問便知。”

  他這般一落口,立刻就有許多護衛去四處抓人,別說是後院伺候的,便是前院掃地的廚房嬤嬤都被一窩蜂的抓了過來,二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們自然逃不過。

  一群人圍跪成一團,把這本就不大的正堂跪的嚴嚴實實,伴隨著哭喊聲和鞭子落下的聲音,遲盈跟著顫抖起來。

  她不知孟妙音胡言亂語什麼,卻知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若非皇帝要取她性命寧王搭救她何至於躲在寧王外院之中?

  她唯獨不光明磊落的,便只是心底那些對守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罷了。

  她便的就是孟表姐知道了她那些心思,從而揣測出的方才那一番話!

  可這又與丫鬟僕人們何干?這般是要活活打死不成?

  遲盈蒼茫站了起來:“住手!你快叫他們住手!”

  蕭寰蹙眉看著她,卻沒叫停。

  太子沒叫停,外邊自然接著行刑,頓時哭喊成一片。

  遲盈覺得痛苦無奈,她發了狠不管不顧沖蕭寰罵道:“你真是叫我噁心!若非寧王搭救,若非寧王借了別院給我住,我早早便成了一捧黃土,亦或是隨著那日大火燒了去!如今不求著你什麼,你是在懷疑我的清白嗎?!太子妃已經死了,便是我真的委身於他,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清白二字,當她被迫從口中說出時,她便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踐踏。

  蕭寰從方才的險些暴怒中安穩下來,見遲盈終於肯與他說話直視他,而不是如方才一般躲避,不禁低下眉眼,軟和了些聲調,嘗試同她講道理。

  “你身子差切莫激動,孤未曾懷疑你,只是你年紀小不懂,事關名聲之事,容不得半點玷污,還是當庭審問清楚的好——”

  遲盈只覺得好笑,直視著他,咯咯的笑出聲。

  唇畔被她咬的鮮紅一片,嗓音卻是清澈響亮。

  “你這般當眾審問我便有名聲了?為了一個阿貓阿狗的風言風語,你便要這般大張旗鼓的審問?如此多人都聽見了那句侮辱我的話,我還有什麼名聲?蕭寰,我要是有骨氣的,早該一頭撞死了!留在這世間叫你一次次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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