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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妙音忍著慌亂道,笑說:“兄長如今正是讀書時候身邊離不開人,母親便想著過去親自盯著他,思來想去,我們還是覺得搬出府里住往外頭買一處莊子,如今這段時日,真是麻煩表妹府上了......”

  她見遲盈隔著珠簾用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定定的看著自己,那雙看透一切的眸子。

  孟妙音忽的手心冒汗心跳加速,是了,這種眼神和隨國公凝視自己時,簡直一模一樣。

  她沒來由的心裡多了一層厭惡。

  既然不打算繼續住下,無法轉圜便無法轉圜吧,且她住的是自己花錢買的宅子,又不是住寧王別院,有何見不得人的......

  孟妙音母女原以為這一番話語說出來,隨國公夫人會各種挽留,卻不曾想隨國公夫人只假模假樣詢問了一番,而後便說這事兒問過老夫人才成。

  第二日,孟妙音母女才起床還沒前往老夫人院子裡去,就被老夫人院子裡來的嬤嬤告知,說老夫人同意了。

  這般一來,倒是叫孟夫人生了幾分後悔來。

  “我如今想來真是後悔,非得聽了你的話,放著好好的府里不住,偏偏要搬出去!你可是個傻得不成?如今你表妹要是當了太子妃,日後便是皇后!你是她的表姐,一個府里住的,旁人只以為是一塊兒長大的姐妹,做不得正妃還能做不得一個側妃?你偏要出去住!””孟夫人念念叨叨。

  孟妙音心下煩躁,頭疼起來,一雙泛著冷意的妙目看著孟夫人,冷笑:“我怕我們都沒那個命。”

  事到如今,孟妙音也不打算瞞著,這般瞞下去,叫她心力交瘁,她幽幽道:“你當女兒何來的本事?通天的容貌?還是什麼與眾不同的本事?被寧王所救,就能叫這位天潢貴胄一眼看重?”

  “你.......你.......”孟夫人後知後覺,面露驚恐,看著眼前沉靜的女兒,嗓子乾巴巴的:“你什麼意思?”

  “偷來的東西,總要遠著點正主,這道理母親應當懂的吧。”

  她想里這處遠遠的,仿佛那般自己便能更乾淨一些。

  日子過的飛快。

  等孟妙音母女二人搬出了隨國公府,府邸里徹底安靜下來。

  秋去冬來,四季輪轉——

  排窗開了一道細縫兒,屋內燒著銀絲炭,如春日一般暖,窗外冰涼刺骨的寒氣不一會兒便順著窗戶的細縫兒鑽了進來。

  一粒小雪花兒像是生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在遲盈挺俏的鼻尖,染紅了她的鼻頭。

  遲盈被那股子涼氣染了眼,眨啊眨,半晌忽的伸手捂住嘴,“哈氣!”一聲。

  將鼻子裡的那股癢勁兒折騰了去。

  離她的婚期只差十三日了。

  遲盈冬日裡不敢出門,怕染了疾好不了。

  嫁妝什麼的都未曾去看。

  她只能遠遠瞧著,家裡僕人侍女新打造了兩百多口箱子,忙的見不著天的往空箱裡擺入綾羅綢緞,字畫珍籍。

  還有她日後嫁去東宮要用上的一切物件,基本能備上的,都早早準備好了。

  雖然她前些年未曾想過要出嫁,可貴女的嫁妝,那是自小就開始準備的。

  遲盈瞧著那一台台比尋常箱子更大上一圈的箱子,被清點完畢封箱,再往上纏上紅綢,忽的踅步往內室里。

  掀開她的窗幔,在裡頭搗鼓許久時間,才從里端出一方紫檀盒子。

  幾個丫鬟都在笑她:“瞧姑娘寶貝的,日日夜夜晚上都要看的寶貝,看了十幾年還不夠,如今要去東宮當娘娘了,竟真要把這舊物箱子也當做嫁妝嫁去不成?”

  遲盈聽了她抿唇,十分嚴肅的說:“這才不是舊物,也不是我的嫁妝。”

  江碧白竹見遲盈面色不好,也不敢再開玩笑,趕著那群小丫頭出去,頓時遲盈閨房裡便也只剩下她一人了。

  繡閣寢間一座金絲楠白玉座屏豎立其中,遮擋著外間的視線,遲盈捧著那方小小的舊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了。

  她從裡面許多舊物里翻找出一塊青色玉佩,捏在手心裡反覆摩挲。

  腦海中忽然湧現出一幕——小小的姑娘穿著花裙,朝小沙彌哭訴說:“我聽人說,我長大後是嫁不出去的。”

  小沙彌奇怪問道:“為何要嫁出去?”

  年幼無知的遲盈一門心思只想要尋個長得俊俏的相公,她說:“一定要嫁出去,相公會把你抱得高高的,還會每天給你帶好吃的。”

  守一比她要大兩歲,顯然更成熟一些的,便說:“為何非得是相公?你說的這兩樁事,誰都能做。”

  遲盈不搭理他,只肯定道:“不,我爹說我想要吃糖不要找府里要,沒人會給我買。要找相公去買,還有抱高高,這兩件事只有相公能做。可惜他們都說我肯定找不到相公。”

  因為她有病,身體康健能將她舉高高的男子,定然不願意娶她。

  守一不信,非得說自己也能做到。

  小小的和尚沖諾說:“日後你找不到相公,我就來當你相公。”

  小遲盈捂著嘴偷笑:“可是你是和尚,和尚是不能成婚的。”

  守一悵然若失的摸著他燙著戒疤的光禿禿的頭,“對啊,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那我還俗行嗎?”

  遲盈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甜甜地跟著回憶里的小遲盈傻笑兩聲,將那塊玉佩小心翼翼塞進箱子最底下,拿層層帕子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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